大魔君宴然來碧海大陸做什麼?
林蘇瓷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悄咪咪溜回了早已經荒敗的院子,辛勤打掃了一間屋子出來, 暫時作為落腳的地方。
他家師父師兄到底怎麼回事,跟著金前輩舉家逃走?難道忘了地下修室裡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崽兒了麼?!
枉為人師!枉為人父!枉為人兄!
至於那個強行搶了娘稱呼的金前輩,林蘇瓷很識相的放過了。
他一閉關就是三年,體內丹田被金前輩用的古方,一點點修繕了回來。如今恢複到了他剛被輕缶撿到時的那種,赤|裸裸的樣子。
卻也已經是頂頂得好了。他能夠重新感知外界的靈氣, 吸收靈力,就能凝神聚氣,重新踏入修真之路。
林蘇瓷思來想去, 他現在找不到師父, 倒不如回去老家四方門。
玄心門早在三年前就被滅了滿門,那麼四方門已經逃過一劫。如此一來, 他回去也沒有任何危險。
而且, 他家宴柏深和其他師兄師姐們, 還在那兒呢。
師父和二師兄既然跟著金前輩走了, 這三個殺傷力極其大的人物湊在一起, 林蘇瓷根本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全。可以說是了無牽掛。
更何況, 宴然來了碧海大陸。
那個大魔頭,可是無差彆攻擊的大殺器。有可能前一刻還在隔江觀火,下一刻就自己出手, 直接燒掉整個城。
有他在的地方, 不安全。
林蘇瓷惜命, 他如今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比起廢貓狀態,也就好了那麼一點點。他又不是白晴空,有著絕對主角光環怎麼也死不了。若是讓他給撞上了大魔頭宴然,什麼都沒有做,被誤傷導致灰飛煙滅了,算誰的?
所以,這裡絕對不能待。
荒涼下來院子隻有林蘇瓷一個人。他從修室把早期金前輩給他屯的吃食全部弄出來,免去了餓肚子。
他身無分文,若沒有這點屯糧,彆說回去四方門,走出這個院子沒兩天,就該餓死了。
還是要掙錢才行啊。
林蘇瓷飽飽吃了一頓,盤點了剩下的餘糧,回家的口糧基本是夠了,可是沒有路費,一個城門都過不去。他不會禦劍飛行,沒有靈力,傳送陣更彆想,若是靠腳走回去,要花去幾年的時間。
掙點錢,去租個接活的修士護送他回去,或者就是一口氣爭五千靈石,通過傳送陣回去。
有了目標,林蘇瓷坐不住了。
他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這會兒已經黃昏餘暉,再過不久,天就該黑了。
林蘇瓷思來想去,決定趁著這點時間去打探一下這個城裡的情況,明天找掙錢的路子,或許就能好一些。
可憐他也在這裡蹲了三年多了,卻沒有出過門。清晨醒過來出去走的那兩步,就是走的最遠的地方了。
林蘇瓷怕自己迷路,扯了一根線搓了,拴在門口,又扯了一根線,綁在巷子口,再三確認了周圍環境,才慢吞吞朝著燈火輝煌的人群之中擠過去。
入了夜,這座城卻並沒有安靜。處處高樓挑著燈,寬闊的街市還是如白天裡那麼熱鬨,甚至比之更甚。
林蘇瓷順著人群的邊沿,邊走邊看。
他身上如今沒有靈力,局限了他不少。這邊大多也是修士,他想要找個活計,肯定要有一技之長。
林蘇瓷思來想去,自己學的那麼多中,要說一個不需要修為支撐的,隻有他在三年前,與婉兒淺淺她們一起寫小黃文的經驗。
要不,他去窯子裡問問,有沒有什麼姑娘需要這些東西。
林蘇瓷磕磕碰碰打聽著這個城的妓寨,尋了方向,摸了過去。
早在去幫舒長亦與白晴空釣魚時,林蘇瓷進過一次窯子。那次他就是匆匆看了眼,連整體結構都沒有注意,就被氣暈了頭,出去打人了。
這一次嘛……
林蘇瓷站在掛著紅色燈籠的巷子口,舔了舔唇角。
“喂,站住。”
林蘇瓷才繞過巷子,就聽見附近有人朝他喊了句。
莫不是認識的人?林蘇瓷擔心錯過什麼線索,順勢抬頭看去。
隻見那是縮在牆角一片黑色陰影下的三個流裡流氣的漢子,黑黃黑黃的,乾癟消瘦,眼睛裡透露著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邪氣。
林蘇瓷微微蹙眉。
這樣的人,可不該是他家裡頭認識的才對。
林蘇瓷估摸叫的不是他,抬步走了。
“叫你站住!走什麼走!好大的膽子!”那三個漢子卻攆了上來,抬手扣住了林蘇瓷的肩膀。
林蘇瓷側身讓開:“認錯人了。”
“認錯什麼認錯,之前們可不認識。”其中一個哈哈大笑著,堵住了林蘇瓷的去路。
林蘇瓷看見這樣,大約猜出來了。
找事情的。或者說的更深一點,搶劫的?
那他可不怕,雙手一攤,光棍得很:“對不住哥幾個,我一個靈石都沒有,你們打劫錯人了。”
沒有靈氣的他現在可不能任由著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誰說我們是要搶錢的了。”其中一個漢子上下打量著林蘇瓷,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笑了。
“小子,生的不錯啊。”
林蘇瓷微微警惕,退了半步:“……多謝誇獎。”
“我說,小子,你這樣相貌的一個凡人,敢往這裡鑽,知不知道,這條粉街,是大爺我的地盤?”那漢子步步緊逼。
林蘇瓷果斷告辭:“不小心走錯了路,我這就走!”
他轉身就走。
“哎哎哎小兄弟你往哪兒走啊。”
身後一個壞笑著的漢子雙手一攤,攔住了他的後路。
“你小子就這麼不識相麼,誇你生的相貌好,你客氣一句就想走?”
林蘇瓷暗覺不妙。
這幾個人,分明是在故意找事。
他沒有得罪人吧?
林蘇瓷打量了眼周圍。挑著一層紅色大燈籠的街道被映襯的橙紅一片,來往的人都是些男修,偶爾有些女修,腳步匆匆路過。
街頭巷尾的矮樓歌舞聲樂不斷,歡笑聲傳來,已經模糊了一圈。
想要跑的話,衝到前頭去,那些窯子裡人跡混雜,說不定還行。
林蘇瓷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表麵上還老老實實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那,我再謝謝您幾位?”
那三個人圍了上來。
“長得不錯,就算隻是個凡人,賣出去也能換些錢了。”
其中一個掰了掰手指,大步踏過來。
林蘇瓷臉色微變。
他這會兒才明白,這幾個人想要做什麼。
看他長得好,想拐賣他?
做夢!
林蘇瓷心反倒沉靜下來。他小心打量了眼。
虧得之前沿街乞討時,輕缶教了他不少不需要通過修為,僅憑肉眼來區分他人修為的方式。
林蘇瓷飛速打量了一圈,心中有數。
這三人長得精瘦,並不是走的武修的路子。他們身上更是沒有符修慣帶的朱砂氣息,僅僅能蔽體的衣服,還是鬆鬆垮垮的。
走路的姿勢,還有他們圍上來時的習慣,林蘇瓷基本可以判定,這三人,不過練氣修為。
三個練氣,若是他沒有出事之前,再來幾個也不在話下。
隻可惜,他現在剛剛重鑄了丹田,根本還沒有入門,能夠感知靈氣,已經實屬不易。
林蘇瓷腦中飛快構想著脫身的方法。
那圍著他的人,手已經朝他伸來。
林蘇瓷猛地一彎腰朝前一撞。
那人猝不及防,並未防禦,卻是讓林蘇瓷給撞地踉蹌了兩步。
林蘇瓷立即飛速逃走。
“快攔著他!這麼好的貨色,若是不彆人撿到,咱們可就虧了!”
身後三個男人的零亂腳步聲很快追了上來。
林蘇瓷跑得很快,他左躲右閃,甚至把路過的人,稍微拽一下袖子,把人掣著轉個圈,堵了後麵追來的人的路。
紅樓朱門兩側,不少挑著擔子的貨郎。一看見埋頭猛衝的林蘇瓷,躲都躲不開,林蘇瓷反應快,貓著腰從擔子下鑽了過去。他身體柔軟,幾乎保持著獸類的液體化能力,高挑纖細的身體,輕而易舉從狹窄的位置穿了過去。
他穿了過去,身後窮追不舍的三人可不行。
路上人來人往早就被這一番騷亂給弄得亂了章法,堵在那兒,再加上貨郎們兩邊的擔子三五人,一下子就把路給堵嚴了。
三個人眼睜睜看著林蘇瓷飛快鑽進陰影中,幾乎快要抓不住身影的痕跡。
“快!攔住他!”
三個練氣修士顧不得其他,為了攔下林蘇瓷,居然掀翻了那幾個貨郎的擔子,同時擲出了一根繩索,流淌著一縷光,直直朝林蘇瓷拋去。
林蘇瓷躲閃著,幾乎要逃出那幾個人的視線範疇,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失去靈力的他被那根繩索直接給套了個老實,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還敢跑?臭小子找死!”追上來的漢子猙獰著,抬手就想要動手打人。
另一個漢子趕緊攔住:“彆動手,這是個凡人,不禁打。這張臉要是打壞了,就不值錢了。”
“啊呸,老子為了錢暫且忍他一忍!”
“困牢實了,這小子有些滑頭,不能給他溜了。”
“等等,我這裡還有上次剩餘的藥……”
林蘇瓷狼狽摔倒在地上,用力掙紮了下。
雙手被那根繩索牢牢鎖住,根本無法掙脫。
完犢子了!
林蘇瓷皺著臉。
聽著幾個人的說話,好像是要賣掉他。
他的運道怎麼就這麼差!
那漢子蹲下|身,手中捏著一小支藥瓶,捏著林蘇瓷的下巴,狠狠給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林蘇瓷努力抵抗不得,那瓶藥水一大半還是進了他的嘴裡,嗆得他直咳,眼冒淚花。
毒|藥?迷藥?媚藥?
林蘇瓷腦袋裡瘋狂搜尋著答案,時刻警惕著自己的身體變化。
那漢子給旁邊人說:“放心吧,我這可是花了三十個靈石,在黑市上買來的好東西。築基以下的修士都抵抗不了,很快就會失去力氣的。用在一個凡人身上,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昏迷。”
林蘇瓷聽到這裡,暗暗感受了下自己身體。從那藥入了口,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是喝了杯水似的。隻是人家話都說到這裡了,林蘇瓷也就順水推舟,識相地閉上了眼。
“看,果然已經昏迷了。”
“來,帶走。這麼好的貨色,送到雲朝坊去,那裡專收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子。”
林蘇瓷閉著眼,感覺自己被人抗在肩頭。
前行了有約二十丈,左拐。
十五步,停下。
“老張頭,送貨來了,快去請阿婆來驗貨!”
林蘇瓷悄悄掀了掀眼皮。
被扛著頭朝後的林蘇瓷視線範圍內,是一處挑著紅燈籠的小樓。
門口站著兩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與那三個人交談了一番,請了他們從偏門進去。
林蘇瓷假意昏迷,悄悄留了留神。
這裡到處都點著燈籠,前頭的小樓燈火相應,格子窗上印著玩鬨的人影,嬉笑聲遠遠兒傳來。
扛著他的人卻繞過了人聲鼎沸的地方,選擇了一個偏差小路,走了沒多久,被一個老婆子帶進了一間黑漆漆的屋子。
那人把他扔在了地上。
“阿婆來看看,是個凡人,但是長得倒是稀罕模樣。瞧著能不能討上麵人歡喜?”
“阿婆,這小子可花了我們兄弟不少錢,靈石上,您可得多看著點給。”
林蘇瓷這會兒緊緊閉著眼,維持著輕輕的呼吸,豎著耳朵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