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瓷:“……”
他默默從袖子裡把小魚乾摸出來一條, 麵色如常遞給宴柏深:“吃魚哦。”
宴柏深以拳抵唇, 輕輕笑了。
個小混蛋,慣會如此。
林蘇瓷才不管宴柏深怎麼想, 他搪塞了過去,就自己嘬著魚乾,裝模作樣欣賞起涼亭下的魚池來。
婉兒想笑, 看了眼宴柏深,硬生生憋著, 把臉都給憋扭曲了。
此地住著的, 算是半個林家人, 還是拐了幾道彎的那種, 是翠葉雪如今唯一能攀附的角兒。
林蘇瓷記得, 原著裡的這段劇情,小白菜沒有穿女裝, 發展的方式應該和如今不太一樣。
單看剛剛翠葉雪又是給白晴空折騰勾引人的女裝,又是給他塞了一瓶乖乖聽話水, 就知道, 事情的發展肯定脫離了原著。
也就越吸引林蘇瓷的好奇心了。
魚池裡就幾條胖頭魚,林蘇瓷都快把魚的長相記住了。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越來越心癢癢。
他悄悄看了眼宴柏深。
宴柏深坐在他身側, 手中把玩著林蘇瓷的袖口, 好似除了林蘇瓷外, 對一切都混不在意。
他實在是太過平靜, 平靜的根本沒有對外界一絲一毫的感知。
林蘇瓷想了想, 小小聲:“柏深,你不無聊麼?”
宴柏深終於正眼看貓崽了。
小家夥眉眼間皆是對熱鬨的向往,躍躍欲試的興奮被強行壓著。
“想熱鬨?”宴柏深問。
林蘇瓷眼睛一亮:“想!”
快啊!答應他!去看小白菜大戰外姓人!精彩肉搏戰!還有淩空劍的傾情演繹!
黑色的兜帽下,是林蘇瓷不太熟悉的一抹笑。
“好。”
宴柏深答應的聲音很果斷。
林蘇瓷趕緊站起來,一臉興奮。
如果還有個回溯鏡就好了,日後靠著淩空劍女裝妖嬈勾引人大打出手的戲碼,他能吃一輩子無本靈石。
小貓崽搓著手手,不停催促:“走啊走啊。”
宴柏深對林蘇瓷的要求,無不依從,起身跟著林蘇瓷一起離開涼亭。
周圍並未有隨侍的丫鬟小廝,林蘇瓷一路暢通無阻,沿著小路走到了主院。
還沒等他分辨出那個是裝著小白菜的大鐵籠,林蘇瓷就看見了扭著腰的翠葉雪走了過來。
她短短時間內換了一身衣衫,比起之前穿的,更加不良家。
渾身彌漫著搖曳的少女走在黃昏的餘韻中,一挑眉,一勾唇,都是攝人心魄的嬌媚。
“臭娘們兒又來禍害老娘眼睛了。”
婉兒在身後小聲嘀咕了句。
這會換做林蘇瓷憋笑了。
“公子~~~”翠葉雪的聲音矯揉造作的,讓林蘇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您可是無趣了,不若我陪您一會兒?”翠葉雪那雙眼直勾勾看著宴柏深,拋著媚眼,渾身都寫著勾引人。
宴柏深扭頭問林蘇瓷:“要熱鬨麼?”
林蘇瓷不解其意,卻還是順從自己的內心,響亮:“要!”
宴柏深嘴角一挑,伸出手來,指著翠葉雪,輕輕點了一點。
扭著腰步步走來的翠葉雪忽地被一股氣浪直接推出幾丈遠,狠狠摔在附近假山上,被凸出的刺石棱戳在後背,尖叫了一聲重重滾了下去。
林蘇瓷:“……”他遲緩地眨了眨眼,聽見周圍有不少人從遠處跑來,發現自己的熱鬨,和宴柏深的熱鬨中間差著一道溝壑。
就在那些人去扶起翠葉雪時,婉兒已經瑟瑟發抖躲在了林蘇瓷的身後。
“……小弟,您家的這位大人如果看我不順眼,你趕緊提醒一聲,我自己滾,彆勞煩他動手。”
婉兒顫抖著說。
隻在談話間,那幾個府中隨侍就圍了上來,其中管事的一眼就看見宴柏深手掌上流動的靈氣,氣歪了鼻子:“敢在林家動武,你不要命了?!”
林蘇瓷可不喜歡有人宴柏深麵前這麼凶橫,當即抬下巴頂了回去:“林家,哪個林家?現在什麼小貓……咳,什麼小狗小螞蟻也敢自稱林家了!?”
他底氣十足,那對麵的管事當即臉色大變,狐疑地掃過林蘇瓷,萬分戒備。
被扶著起來的翠葉雪臉色驟然一變,狠狠吐了一口血,抹著嘴怒罵:“渾說什麼呢!沒見識的鄉下人,沒見過林家人就滿口胡言!我告訴你,這裡住的是林家家主的玄孫!金貴人!”
玄孫……林蘇瓷要不是知道原著裡,翠葉雪拚死扒上的那位師父也不過是個外門,還真信了她這幅信誓旦旦。
宴柏深則不太耐煩,伸手一點,再次把翠葉雪擊飛數十丈外。
狠狠的力道直接撞垮了假山,混雜在碎石中的少女一聲不吭滾落在地。這一次,翠葉雪沒有那麼容易爬起來。
圍過來的人都傻眼了,入門至今還沒有遇上一個敢在他們院子鬨事的。這些人也懵,不知道如何,齊刷刷去看那管事。
那管事的臉色陰晴不定,又帶有某種戒備,抬手又招來了不少人,牢牢包圍了四麵出路。
“閣下是翠姑娘的客人,理應好好招待,可是閣下瞧著,卻是專門來找事的?”那管事的看了眼不遠處被人扶起來,一臉蒼白的翠葉雪,眸光一閃,麵對宴柏深,“閣下這是對林家不滿麼?”
林蘇瓷抬手響亮拍了拍巴掌:“真大的帽子,就這麼扣過來了。不錯不錯。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代表林家,你們配麼?”
他家飼主既然都開了頭,這出戲還真的得唱下去。反正就是個沾親帶故又不是林家人的人,得罪得起。
而且再不濟,白晴空還在呢。
這就是救命法寶,專給他勇氣的。
他底氣十足,那管事的臉色越來越陰晴不定,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帶了鉤子般刺人。
林蘇瓷不痛不癢。
黃昏的餘暉收起了最後一道光,一束束火把由遠及近,卻是一隊隊列整齊的修士,問訊跑來。
小小的一處中庭,很快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林蘇瓷卻有些小小的興奮。
如果是他一個人,他早就撒丫子溜了,可是宴柏深在這,就是他的底氣,來再多的人也不怕。
反正又不是真的林家人。
“何人在此鬨事?”
來的人中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男人傲慢地走出來,手持火把看了眼宴柏深與林蘇瓷,冷哼:“哪裡來的鄉下人,驚擾了公子有你們好受的!來人,把他們抓起來,關進地牢。”
“等等……”那翠葉雪緩過氣來,抹著嘴角的血絲,麵色陰沉,隔著遠遠的距離,說道,“這人怕有融合修為,再找些人來,最好廢了他的修為。”
融合……
林蘇瓷側眸看了眼宴柏深。
他家師兄修為是他一直不知道的深淺。反正無論如何,絕對不止融合罷了。
既然他們要來送菜,他又何必攔著。
說不定趁著這一次把招搖撞騙的人清理了,還能在真林家得個好,給些賞金呢。
宴柏深沒有把那些越來越多的人放在眼中,隻低頭問林蘇瓷:“還要看什麼熱鬨?”
林蘇瓷想了想,委婉道:“你不覺著小白那裡才是大戲麼?”
宴柏深漫不經心應了:“行,給你活動開筋骨,帶你去看。”
一圈一圈的人圍了上來,林蘇瓷往後退了一步,借著宴柏深的身體擋著,肆無忌憚打量著這些人,一邊看,他還一邊嘀咕著。
“好歹打的是林家旗號,怎麼招來的人,這麼多都是練氣……”
全靠著輕缶帶著他練過眼力,高階的不一定,這些低階的修士,在他眼中無處遁形。
近半數的修士都隻不過練氣,還有些築基,這裡頭修為最高的,居然隻是三個融合。
林蘇瓷更有恃無恐了,悄悄給宴柏深道:“柏深柏深你先彆動手。”
這話一出來,宴柏深就知道小貓崽皮又癢了。
不過,也無妨。
他垂手。
圍上來的修士動了手。
林蘇瓷躲在宴柏深身後,宴柏深又不動手,婉兒幾乎是在對麵的暗箭襲來前一刻,才發現隻有她一個戰鬥力,不得不挺身而出,抽出了她的本命法器,一根燃著火色的鞭子。
婉兒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融合,對付起這些人來,算得上輕鬆自如。
隻她十分的不解,為何有宴柏深這種高手,還要她一個小羅羅出麵?
不太懂這種大人物的心思。
燃著火焰的鞭子被婉兒揮舞的劃出一道道火蛇,蔓延在這漆黑的夜空,喧囂著撕裂了安靜。
林蘇瓷躲在宴柏深身後,一邊躲一邊還鼓掌呐喊:“婉兒姐姐好樣的!對!抽他孫子的!”
婉兒苦不堪言。
她一個嬌滴滴的采補流,什麼時候輪到她衝鋒陷陣了?躲在她一個女人身後,這兩個人男人真不要臉的!
可她也隻敢心裡頭想一想,行動上還得拚命維護著如今什麼靈力也沒有林蘇瓷,嬌軀在前,貓崽子在後。
一輪一輪撲上來的修士修為太低,完全無法奈何的了婉兒,後麵的翠葉雪看得急了,一跛兒一跛兒過去扶著管事,急聲催促著:“還不快上!攔下這個賤女人!”
“啊呸!”冷靜的婉兒頓時被這一聲賤女人激怒了,手中火鞭揮舞的噓噓出聲,她狠狠啐了一口,“一個下賤坯子臭老娘們兒還敢罵姑奶奶?看老娘不來把你小賤貨扒了皮!”
婉兒就像是被凶神附體,刹那間從剛剛的應付差事模樣轉化成大殺四方的凶狠,每一鞭子下去都血淋淋的抽開一個修士。
她麵目猙獰朝翠葉雪衝去。
翠葉雪平白被宴柏深摔了兩回,修為本就不如何,還受了內傷,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婉兒提溜到了手裡。
管事的修為不過融合,在婉兒強有勁的橫衝直撞下,被那鞭子狠狠甩了一下,不得已退後。
此刻的中庭的包圍圈,已經被婉兒一個人衝的七零八落。
林蘇瓷還在那兒拍著巴掌搖旗呐喊:“婉兒姐姐真厲害!”
宴柏深的注意力則全在他身上,眼神柔柔的,看著歡呼的小崽子。
婉兒揪著翠葉雪散亂的頭發,聳了聳鼻子:“現在怎麼辦?”
她可不知道這一出到底是在鬨啥。
“放開我!”翠葉雪反手抓著婉兒,嘴上還不斷狐假虎威道,“我可是林家人的徒弟,你得罪我,等於得罪了整個林家!”
“得了吧,林小弟都說你不認識林家人了,你還嘴硬什麼!”婉兒說著,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這位林小弟,可是真真正正姓林的林家人!”
林蘇瓷無辜反手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