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度界是一座島。
前往虛度界的最後一步, 是要通過一艘船,駛過去才能登島。
修士無法憑借自己的修為直接渡過這片汪洋。此地連接著風燼領域, 妖修的聚集地,有一層妖皇設立的結界, 非元嬰期修士不得踏過。
元嬰期的修士能踏過這道結界,可結界內, 還有恐怖的存在。
這片內海之中, 若是沒有得到妖皇的允準, 元嬰期或者以上的修士擅自踏過結界, 會直接招出內海裡的海獸。
一頭上古沉寂的守門妖獸。
一頭分神期的妖獸。
隻要是識相的, 都知道看似選擇很多, 可是真的想要登島, 唯一的途徑隻有虛度界放出來的船隻。
等林蘇瓷他們抵達了渡口, 一行人遞交了共計三百靈石的船費, 林蘇瓷上了船, 才知道什麼叫做鄉下人進城。
他長這麼大,見過的金丹修士不算那天左眉那裡遇上的,統共也沒幾個。師父輕缶是金丹, 師兄當初金丹過,二師兄虛無妄金丹, 金池前輩金丹。除此之外, 都是融合或者築基。
而在這裡, 停靠在渡口的每條船上, 都有一個金丹修士坐鎮!
林蘇瓷收斂了震驚的表情, 緊緊貼著宴柏深坐下。這艘烏篷船隻能容納六個人,一個金丹修士站在烏篷船船頭,還有個融合修士搖漿。
這條船上,林蘇瓷與宴柏深,加上一個婉兒,就占據了三個位置,剩下了一個空位,被一個麵帶紅紗的女修占據,與婉兒坐在一起了。
船上有外人,林蘇瓷眨了眨眼,低頭抓過宴柏深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寫著。
宴柏深垂眸,看著林蘇瓷寫下的一個個字,連成一句話。
他看清楚後,傳音入密:“虛度界搖出來的船都是記錄在冊的,每一條船上金丹修士坐鎮,融合修士隨行,這是規矩。”
林蘇瓷又一字一句寫著:這規矩是乾嘛的?
宴柏深傳音入密:“每條船上,除了他們隻能坐四個人。一共有十裡路。十裡路的時間,足夠那個金丹將四人實力全部摸清。這也是,為何用烏篷船來載客的原因。”
林蘇瓷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點。
這就是把所有登島的人,全部摸了底。
林蘇瓷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又抓著宴柏深的手寫了一句。
他的指腹溫熱,幾次落在宴柏深的掌心,一筆一劃寫著。宴柏深的掌心微微發紅,掌心之中,敏感的癢,讓宴柏深幾番忍耐。
而林蘇瓷還不自知,寫完後,雙目炯炯看著宴柏深。
宴柏深掌心一合攏,將林蘇瓷的手包在其中。
“無妨,他看不清我的底。”
宴柏深寬著林蘇瓷的心。
林蘇瓷這就放心了。隻要他家宴柏深不會被發現,鬨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好。
烏篷船搖啊搖,林蘇瓷趴在船舷朝外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內海。碧色的海浪一波一波,從船底一圈圈蕩開漣漪。
不遠處雲霧繚繞的遠方,依稀可見一處聳立的高山。
與林蘇瓷麵對麵坐著的那個紅紗女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就算是林蘇瓷,被盯著看了那麼久,也有了反應。
他側眸看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麵覆紅紗,露出來的眸子清冷,看向林蘇瓷時,也沒有一點溫度。
而在發現林蘇瓷回眸,與她對上眸時,那女子果斷移開了視線。
林蘇瓷茫然:“……”
他悄悄往宴柏深位置擠了擠。
現在出門在外,他一個小廢貓,甭管有什麼事情,還是老老實實蹲在自家飼主身邊來的安心。
接下去的路,婉兒帶起過幾次話題,那女子不鹹不淡回應了兩句。對方太不配合,婉兒一個人的獨角戲也唱不了多久,臨到船隻靠岸,四人都下了船,婉兒套出來的消息也不過是那女子的名字。
陌生的名字,林蘇瓷一聽就忘。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座島上。
渡口人來人往,不少人麵前掛著一個竹板,朝新登島的兜售著什麼東西。
那接了林蘇瓷他們的烏篷船停靠在渡口,裡頭的金丹修士禦劍而起,搖搖晃晃從林蘇瓷的頭頂飄過。
林蘇瓷抬頭時才發現,同時抵達的幾艘烏篷船的金丹修士,都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他抬著頭沒有注意,腳下踩進細軟的沙坑,一崴腳險些跌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