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林蘇瓷微微蹙眉,“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坐在他對麵的小尋,圓溜溜的一雙眼靜靜看著林蘇瓷,眸子中有些林蘇瓷看不懂的深意。
半響,小尋微微一笑:“沒怎麼。小師叔,外邊太冷了,我們先回去吧。明天這個時候,我在這裡等您。”
林蘇瓷起身從梅林中離開時,小尋並未跟上。
而林蘇瓷就像忘了還有這一個人,自己的腳步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往回走,一路上,在積雪之中留下了一排回去的腳印。
林蘇瓷剛回屋,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宴柏深的腳步聲。
他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對推門而入的宴柏深打招呼:“回來了。”
可宴柏深一進來,就皺著眉,大步走向林蘇瓷,伸手攥住了林蘇瓷的手腕,仔細打量著林蘇瓷,以及他手腕上套著的那一圈冰靈。
“你遇上誰了?”
林蘇瓷茫然:“我沒遇上誰啊。”
“你出去了。”宴柏深的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鼻子聳了聳,眸中閃過一絲暗光,“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林蘇瓷頓時緊張了:“不會是爹他說的什麼腐臭的味道吧?”
他明明就在屋裡頭學畫符啊,那張符可難了,他怎麼有時間出去呢?
那張符?
林蘇瓷遲疑了下,他在畫哪張符?
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而宴柏深把他直接從躺椅上抱起來,翻了個身,一雙手順著他反複摸了個遍。
“哎哎哎?!”林蘇瓷癢得左右扭動,抬手去擋,“乾嘛啊青天白日的,有辱斯文啊!”
宴柏深沒工夫和他瞎扯,從林蘇瓷身上翻出來了一片尚未消融的雪花。
雪花上,透露這一股冷梅香。
宴柏深的臉色暗沉,依稀可見一絲痛恨。
林蘇瓷還滿不在意:“咦,剛剛在門外沾上的麼?”
“不是。”
宴柏深攥著這一片雪花,輕聲道:“你被拉入幻境了。”
林蘇瓷一愣:“……什麼?”
看著懵然不知的林蘇瓷,宴柏深歎了一口氣。
他剛從祈嵐那裡回來,得到的消息,不太令人滿意。
“你爹說,你身上有一股腐臭的氣味,是死靈慣有的。”宴柏深說道,“他一開始以為你是無意接觸到了什麼死靈,並未確定。見你一直沒有流露出半點和外麵有過接觸的模樣,猜測你的記憶出了問題。”
“一個死靈,不會給你帶來記憶的篡改或者磨滅。你遇上的肯定不是一個死靈。”
“特彆是我跟著你的時候,他從來不出現。就連我隱去氣息,他都能做到不露麵,直到我真正離開,他才來引誘你踏入幻境……這個人不是一個和你並無關係的死靈。”
宴柏深說著,眉頭有些擰著。
林蘇瓷吞咽了下,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我有遇上過什麼人。”
“所以說了,你的記憶被篡改或者磨滅了。”
宴柏深淡淡道:“有能力在祈嵐和我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還能把你引誘的出去,這麼長時間沒有留下一點把柄的……你爹已經有了猜測。”
林蘇瓷猶豫很久,他通過宴柏深的這一番話,心裡總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可是他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念頭,抱著僥幸:“是不是什麼妖修大能的殘魂,見我天資聰慧,想要收我為徒,或者給我傳承什麼秘籍?”
宴柏深:“……”
他狠狠揉了林蘇瓷的腦袋一把,不過也因為林蘇瓷的故意打斷,心裡頭沉甸甸的感覺輕鬆了一些。
“不是,你爹說,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應該是……林不歸。”
最終,宴柏深還是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
林蘇瓷居然一點都不驚訝,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都多少年沒有聯係了,他怎麼又出現了……”林蘇瓷小聲嘀咕道。
他對林不歸的感觀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總之林不歸不來招惹他,他就會徹底把這個人當做不存在的那種。
如果林不歸願意像是祈嵐那樣,偶爾給他一些資源,再教他一些東西,不要總想著抓走他,囚禁他,他也能把林不歸當做一門親戚走動走動。
隻可惜,林不歸的那場小世界把他嚇到了。
這是一個不惜一切的瘋子。
最好遠離。
林蘇瓷覺著他都已經躲到妖界了,這麼幾年都過去了,他怎麼還來?
不就是一個半兒子麼,自己回去生啊!
林蘇瓷頗為不滿嘖了一聲。
“他怎麼就死性不改呢……”
林蘇瓷剛嘀咕了一句,忽地感覺不太對。
“等等。”
他抬眸:“柏深,你不覺著有些奇怪麼?”
“爹他說的,你也知道的,是說我身上有股腐臭,而且你和彆人都嗅不到。”林蘇瓷繃著臉,麵色有些凝重,“而你剛剛又說了,懷疑是一個什麼死靈……可是……可是……”
“林不歸他已經死了。”
宴柏深淡淡開口,撂下一句驚天大雷。
“祈嵐親口所說,一千年前,林不歸渡劫之時失敗,當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