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舟很少回憶往事,甚至會有意回避有關於薑忻的記憶,但似乎那些與她有關的場景,就連旁枝末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結束短暫的遐想,他穿梭在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去醫院附近的地鐵站搭乘地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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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忻掛斷電話,又回想起林知舟從她身邊走過的神情,覺得可能是自己拿著手機的動作太具有誤導性,假設兩人身份互換一下,她大概也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這樣客氣的問候是對她說的。
在滿是藥味和消毒水氣息的醫院裡躺了一周,掛了五天水,薑忻在周二辦理出院手續。
出院那天是餘初念開車來接的,她人坐在駕駛室裡,微斂下顎,架在鼻梁上的墨鏡順著低走的弧度滑下來半截:“看樣子,咱們敢敢是又活過來了。”
薑忻坐上副駕駛,往身上勒安全帶。
她小幅度甩頭把額前的碎發撩開,對餘初念比個“ok”的手勢:“何止,我滿血複活。”
“少得意,喝酒喝進醫院,好歹也漲漲記性。”
“是——”薑忻拖長音調:“我懂,下次注意。”
“不說這個,”餘初念傾身從後座提出一個紙袋:“從免稅店給你帶的小禮物,打開看看。”
“出差回來?還給我準備驚喜。”
餘初念雙手把著方向盤,踩一腳油門,白色奔馳在高架橋上呼嘯而過。
她含糊的“昂”了聲,說到這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飛一趟三亞,在海口待了兩天,中午剛下的飛機。”
薑忻也不跟她客氣,拉開綁在提手上的蜜茶色絲帶,半抽出裡麵的小盒子,香水的外包裝簡約大氣:“elN°5?”
“嗯哼。”
“可以啊。”
“就問你喜歡不喜歡。”
“喜歡,你送的東西我哪能不喜歡啊,”薑忻給她mua一個飛吻:“我簡直愛不釋手。”
餘初念配合的回以一個被電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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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沒怎麼回家,她的小公寓沒什麼變化。
她拆掉香水的外包裝,把它塞進收納盒最中央的位置,在一眾瓶瓶罐罐中,這支榮升為她近期的新寵。
薑忻沒忘記明天上午的麵試,周三隻是初試。
來麵試
的不止她一個,她在人群中看到幾位大學生,這樣的應屆畢業生很好辨認,青澀未退,稚氣尚餘。
麵試的過程全程交流不多,最後她隻得到一句中肯且簡短的評價:“你很優秀。”
她在周末接到傅衡律所的複試通知,有幸從六十多位候選人裡,進入10位複試者的行列。
薑忻開始翻箱倒櫃,翻出一套最適合明天正式場合穿的套裝,把它掛在顯眼處。
鄭重得像是準備出門約會精心打扮的女人。
然後用蘋果代替晚飯,敷完麵膜睡美容覺。
這一覺沒有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夢,翌日早上八點,薑忻睡到自然醒,床頭櫃上的鬨鐘也正好響起。
她活動睡得酥軟的筋骨,趿著拖鞋,從冰箱裡翻出鐘點阿姨買回來的吐司,放進吐司機裡叮幾分鐘,接著動作不太嫻熟的煎了個荷包蛋,混著生菜葉番茄片一起夾進去。
薑忻用清水衝泡剛才煎蛋時不小心被熱油濺到的手背,扯過毛巾擦手,又去兌了半杯燕麥,熟透的牛油果對半切,做作的擺個盤,端上桌。
大抵覺得一個人吃早飯太無聊,她拿著手機輕觸屏幕對焦,拍下發給餘初念。
薑忻:[早。]
餘初念回得很快:[圖片]
[早安,敢敢。]
薑忻邊喝牛奶燕麥邊點開圖片,是餘初念今天的早餐。
白瓷碗裡盛著酸奶拌芒果,煎烤過的聖女果上撒著細碎的黑椒,還有一杯湯色橙紅的早茶。
大約過去半分鐘。
餘初念:[你今天要去麵試嗎?]
薑忻:[嗯,九點出門。]
回完消息,她把手機放在手邊,用小勺子慢吞吞吃完那半顆牛油果。
不到兩分鐘,信息接二連三的彈進來。
餘初念:[預祝順利。]
餘初念:[如有神助.JPG]
餘初念:[不過不順利也沒關係。]
餘初念:[當律師有什麼好的,有的委托人難纏又不好伺候,熬夜加班搞不好還會禿頭,隻要你到小魚姐姐這裡來,資源給你,通告給你,我偷電瓶車買熱搜捧你。]
薑忻打小就長得精致,從小美到大。
以前清雋可人,眉眼秀致,現在出落得嫋娜娉婷,風姿卓越。
就這樣貌,是老天爺賞的飯碗,天生就適合乾這一行,可她偏不接。
薑忻哭笑不得
:[彆,我做不來。]
餘初念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拒絕:[胸口中了一箭/吐血]
吃完最後一角吐司,薑忻沒再回複。
至交就是這樣,一起聊天的時候,無論多跳躍的話題對方都能接上,話題可以隨意的挑起,也可以無所顧忌的結束。
她穿上昨天就挑選出來的正裝,坐在鏡子前描著淡妝,最後,往耳後抹了香水。
薑忻在擠地鐵摩肩接踵和自己開車在早高峰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之間,艱難的選了後者。
她出門很早,即使路上堵車近半個小時,到目的地後時間仍有空餘。
按照約定的時間還提前十分鐘抵達律所,被前台引入洽談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