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亮屏幕。
信息提示接二連三的往上劃過,節日祝福擠滿整張顯示屏,薑忻選中群發回應,敷衍了事。
餘初念的語音消息就在這時發了過來,薑忻指尖輕觸,點開,那頭聲音清甜:“在嗎?國慶賞月啊。”
薑忻回道:[回國了?]
餘初念:[昨晚下的飛機,連夜趕回來為祖國母親慶生?。]
餘初念:[國慶和我出去玩吧/揣手手/]
薑忻啼笑皆非。
慢慢打字:[這兩天不?行,三號吧。]
餘初念:[好呀。]
餘初念:【打開128G胃.JPG】
餘初念:[等你哦。]
話題就此終結。
薑忻從餘初念的對話框裡退出來,後知後覺的轉到列表頁麵,拇指往下刮動,視線在“爸”“媽”兩個顯眼的備注中巡回一二,選其一點進去。
在輸入框裡打下一行“節日快樂”。
她凝視著這幾個簡單的字符,蔥白的指尖懸在“發送”鍵上,停頓十來秒後轉而落在刪除鍵上,慢慢吞吞、一字一字的刪去。
薑忻把手機扔到一邊,掀被下床。
今天是雙重節,她想到一人獨居在四合院裡的老?人,稍作思?索過後便帶著一盒月餅,踏入那條縱深多進的窄胡同裡。
薑忻在門口看見那顆熟悉的歪脖子樹,上一次來它還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不?過幾個月,它掛在枝頭的葉片開始泛黃,枯葉畫地為牢般淌成清晰的圓。
她跨過門檻,意外的看到站在房簷下的黃璐。
訝異一閃而過,薑忻恢複平靜。
她的表情和她的聲音一樣淡。
“媽。”
黃璐回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然後兩步走下台階:“是來看你姥姥的?”
“嗯,今天過節。”
“怎麼也不?來看看我跟你爸?”
黃璐心裡泛起一絲酸,明白薑忻本身和汪漫綠更加親厚。
薑忻卻道:“本來想明天去的。”
她頓了頓,脫口道:“你既然在這裡我就不多走一趟了。”
黃璐看了看她,說:“東西放下吧,進來坐。”
薑忻把禮盒放在收納架上。
客廳靠牆位置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有兩杯喝到一半的茶水,她們似乎坐在一起商討過什麼。而汪漫綠仍然一襲旗袍,典雅而端莊的依在桌邊。
薑忻心頭的疑慮漸起,須臾又被打散了。汪漫綠有些蹣跚的挪動步子,眼角堆起笑紋:“這麼久不?來,終於曉得來看姥姥了?”
“嗯,來陪你過節。”薑忻說道。
“正好,璐璐也在。”
薑忻轉眸看向黃璐。
黃璐原本有要走的打算,見薑忻過來臨時改了主意,於是接著母親的話順水推舟:“那就一起吃個團圓飯再走吧,就我們三個。”
薑忻點頭答應。
中午吃的並不是如何豐盛,卻也吃到了新鮮魚肉和糯嘰嘰的湯圓。
半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個節過的不?熱鬨,鑼鼓聲被一牆隔開,庭院裡冷冷清清。
待到夕陽西下,薑忻不打算再多留,隨意往屋裡打聲招呼就準備走。
“等一下。”黃璐從正廳追出來。
薑忻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
她就這樣站在一半斜落的夕陽裡,天邊霞光為她的麵頰鍍上天然的胭脂,暈染一片緋紅。
薑忻知道黃璐有話要說,沒有催促,用著十二分的耐心的等她下文。
兩人雙雙沉默。
薑忻在黃璐的眼中看到一分歉然,聽著女人輕聲說:“這個家就要散了。”她停了停,“你會怪我嗎?”
薑忻怔住。
即使沒有明說,她卻聽懂了。
那把始終懸在頭頂無形的利刃最終還是落了下來。縱然不可避免的會被紮傷,但?這一刻她感到無與倫比的放鬆與釋懷。
沒有任何意外。
她仿佛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
黃璐和薑沛山的婚姻就像是一件布滿裂痕的瓷器,即使看上去精致豔麗、花紋斑駁,卻脆弱得隻需要輕輕觸碰就會分崩離析。
而此刻,宜室宜家的表象碎了。
薑忻失神一瞬,很快收斂心緒。
“你的選擇不需要過問我。”薑忻黑鍛一般柔順的長發在風中飄揚起乾淨利落的弧線,她抬手將竄亂的發絲掃回耳際:“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支持。”
作者有話要說:我胡三漢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