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之後,李瀟瀟朝文海燕說:“海燕,你先過去,我去後台找一下苗秀心。”
文海燕給她朝指了指舞台前那一排排的凳子:“咱們在第五排中間,你待會兒直接過來就成。”
李瀟瀟點點頭,然後往後台走去。
演員們都已經在後台準備就緒,李瀟瀟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神色各異。她仿佛沒感受到一樣,直接走到苗秀心旁邊:“苗秀心,借一步說話。”
苗秀心一臉複雜地看著她,跟著她走到一邊,這才說:“你還真轉組了。”
“當然啊,”李瀟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不等苗秀心回答,她又繼續說:“不說那個了,我有其他重要的事。”
苗秀心歎了口氣:“你說。”
李瀟瀟說:“待會兒表演完之後,首長可能會慰問表演人員,你記得提一下劇社人員後天就要參加文工團考核,然後說你對市文工團向往已久,希望這次能考上。”
苗秀心嘴角一抽:“我不需要首長提攜。”
李瀟瀟想了想,咳了一聲:“我今天到鎮上,聽一個老人家說,根據他的經驗判斷,今晚可能大雨。你看啊,要是大雨把路衝斷了,咱們可又回不去了。首長他們不知道咱們要考文工團,所以你要告訴他,他知道了也會主動幫我們跟文工團那邊溝通的。”
她雙手合十,一臉誠懇地看著苗秀心:“秀心好姐姐,拜托了,你也知道我剛轉話劇組的,兩三天時間是肯定沒法準備,所以你暗示一下,最好是把考核時間延到一個月之後。”
苗秀心的太陽穴跳了跳,幾乎有點懷疑這人是來破壞她演前情緒的:“你怎麼想得那麼美呢?!”
“哎呀,要不然我怎麼會推薦你?”李瀟瀟說,“那不是因為你演得最好嗎?你演好了,首長肯定覺得這麼好的苗子,不入文工團就可惜了。你不用有心理負擔,試試就行,沒成功也沒關係的。”
苗秀心被她誇了一番,臉上也沒多高興,最後還是妥協了:“我不保證成功。”
李瀟瀟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謝謝。”
離開場的時間不遠了,苗秀心得準備上台,李瀟瀟回到自己座位上。
*
表演非常成功,演員謝幕的時候,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李瀟瀟看到文海燕眼裡閃動著羨慕,低聲朝她說:“我們會回到舞台上的。”
文海燕回過神,眼裡漸漸浮起一層水光,聲音帶了點哽咽。
劇社已經很久沒讓話劇組登台了。
她其實沒有指望能通過考核,她隻是想作為話劇演員,再一次站到舞台上演繹屬於自己的角色,而不是作為布場人,上舞台搬搬抬抬,然後下來看著彆人在台上綻放光芒。
文海燕聲音裡帶了點哽咽,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李衛國聽得津津有味,整個人的精神比剛醒來時好多了。
將近六點的時候,陳紅娟提著保溫瓶來了,一進門看到李衛國醒著的時候,滿臉都是驚喜。然而,沒等她開心兩秒,她就看到病床旁竟然是李瀟瀟,心裡咯噔一下。
她可沒忘記,前些日子李瀟瀟打電話到她單位,她把這死丫頭罵了一頓。
陳紅娟僵在門口,李瀟瀟背對著她,倒是沒發現她,反倒是李衛國餘光裡看到有人,抬頭看了過來。
李衛國一向是個溫和愛笑的人,陳紅娟跟了他這麼多年,看一眼就知道他現在是有多高興,然而他卻在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褪了一半。
李瀟瀟見李衛國表情都變了,一回過頭,見是陳紅娟,在心裡哼了一聲,嘴上沒說什麼,隻不鹹不淡地看著她,免得讓李衛國為難。
李寶珠能被那秘書認成李彥的女兒,這其中沒少陳紅娟的功勞。
陳紅娟有點慌了,心想這李瀟瀟果然朝衛國告狀了!
她心裡有些後悔,當初一時衝動罵了李瀟瀟,但那會兒她真的很擔心他,為他的手術費愁得飯都吃不下……對,手術費!
她忽然心裡亮了一下:她要告訴他手術費有著落了,這樣他肯定就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她了。
陳紅娟走了進去,朝李衛國小心翼翼的笑了笑:“衛國,你的手術費已經有著落了,咱們都可以放心了。”
接著,她將李衛國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說大女兒的親生父親李彥,原來是一個研究所所長的兒子,那寶珠就是所長的孫女,寶珠會朝所長借錢等等。
李衛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緊緊地握住拳頭。
陳紅娟瞧著他表情不對,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訥訥地說:“衛國,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我那天也不是故意罵瀟瀟的,實在是瀟瀟這孩子,咱們平時太慣著她了,那天還打電話到咱單位,我不還趕著工呢嘛……”
李瀟瀟心想,她都沒跟李衛國提這些事情,這陳紅娟倒好,自己上趕著送人頭來了。
她看著陳紅娟,不緊不慢地說:“我才是李彥的女兒。”
什麼?!陳紅娟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朝李瀟瀟瞪著眼,仿佛一隻被提住了脖子的肥鴨。她僵硬地轉了轉眼珠子,目光落到李衛國身上。
她的丈夫臉上沒有憤怒,隻是那滿眼的痛心和失望,讓她寧願他罵她一頓。
陳紅娟撲到李衛國跟前,抓著他的手,語無倫次地解釋:“衛國,可寶珠說,她說這是你告訴她的,是你跟她說,他親生父親是李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