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書風度翩翩,麵容溫和,朱老三卻仿佛見了鬼一般,嚎叫著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你彆過來!你彆過來!”
很快現場就剩下三人,池母被驚得嘴巴都合不攏,那支木矛沒柄一半,與豬身一起釘在地上的場麵實在過於恐怖。
池礫目光落在譚玉書如竹子般修長鋒利的身形上,心裡出現一個聲音: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不過沒一會,譚玉書的身形就晃了晃,池礫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擲矛之術本是尋常,若是平時,譚玉書可以一矛將疾馳的烈馬貫到地上,但現下他正在病中,強提一口氣拋出木矛,渾身力氣都已透支,眼前陣陣發黑,彎著腰乾嘔起來。
池母終於回過神來,有些慌亂的看著直冒冷汗的譚玉書:“怎麼了?沒事吧?”
“無礙……”
池礫架起譚玉書的胳膊,將他拖回屋裡,皺眉道:“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不必!”譚玉書果斷的拒絕了。
隨後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背,當初輸液留在手上的那塊紗布還貼在手上。剛剛使力的時候青筋暴突,總感覺其下有血從針眼裡滲出來,所以緊張的問:“池兄,傷口是不是又流血了?”
池礫:……
就那麼一個針眼,用介意到現在嗎?
將那隻手擒在手中,把那塊堅強的紗布強行撕掉,攤到他麵前讓他看清楚,早八百年就愈合了。
然而譚玉書看起來更可憐了:“啊,都青了。”
池礫:……
十分無語的走到外屋,熱了一壺水倒在盆裡,將毛巾浸裡麵,然後敷到那片“可怕的傷口”上,滾燙的毛巾把譚玉書燙的直抽抽。
好在毛巾散熱快,不一會就習慣了,等掀開毛巾,青淤消退了大半,池礫又拿給譚玉書看,看他還怎麼說,然而譚玉書已經睡著了。
池礫捧著涼掉的毛巾陷入沉思,所以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
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的很快,過了一天,池礫搞出來的“美人瓜”熱度不僅沒有散去,反而逐漸發酵,於是今天有更多的人買池父的瓜,還有小商販找池父供貨,可謂是山回路轉,池父開心極了。
不過等他回來看見那頭被釘在地裡的豬,一臉驚悚的問池母:“這是什麼?”
池母震驚了一天後已經平靜下來,淡定道:“把它弄下來吧,今天晚上吃殺豬菜。”
池父:?
雖然不解,還是按著池母說的做了,畢竟一個死豬在這“示眾”也太恐怖了。
木杆陷入的很深,以池父常年勞作的力氣竟然一下子沒薅出來,用力拖出來後,池父一臉震驚的問池母:“這是怎麼弄的?”
池母:……
她也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老天爺,那個一下子射透一頭豬的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文文弱弱的小譚嗎!
見譚玉書真的睡著了,池礫輕輕拎出椅子坐在寫字台邊,打開電腦。
這台電腦是池礫這幾天新組裝的,他的動作不快,慢悠悠的敲著鍵盤。
一開始他以為那個李老板隻是尋常的趁火打劫,畢竟人都是貪婪的,隻要能獲得利益,彆人會不會吃虧有什麼重要。
不過收不收他家的瓜是彆人的自由,池礫不會向他低頭,也不會因為這個找他麻煩。
可沒想到他居然敢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危及他家人的生活,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那個李老板名叫李甲,他的公司顯然對網絡防護不怎麼在意,池礫輕而易舉的就黑進了他們公司的係統,把所有的信息拷貝一份,飛快的提取哪個是他的致死點。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追蹤各項款項交易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李甲居然是夏家的附屬!
池礫有一瞬間攥緊了拳頭。
當一個人還是孩子的時候,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父母並不愛他呢?
大概是當他們抱著小兒子親親抱抱的時候,隻比小兒子大兩歲的長子同樣伸出手,卻被嫌惡的打掉。
當小兒子惡作劇用熱水潑了大兒子一身的時候,他們將痛的蜷縮在一起的大兒子放著不管,卻抱緊小兒子讓他不要害怕。
兩個孩子一個取名叫“礫”,一個叫“鵬”。一個是他們的“鯤”“鵬”,一個是他們的砂礫。
從那時起,池礫就不再渴求任何人的愛,因為他是一個失敗到連父母的愛都得不到的人。
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小男孩。
在彆人都躲的他遠遠的時候,隻有他總是湊過來跟他說話。雖然他總喜歡笑著叫他“醜八怪”,卻也會把自己喜歡吃的糕點分給他。
所以在他的“父母”要求他和夏家少爺“聯姻”的時候,他明明知道這代表著他徹底被放棄了,但看著那個熟悉的人,撫摸著他頸邊的紋身說“真漂亮”的時候,他還是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