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妨事,不妨事。”
來了個新人,這下是徹底走不成了,池礫在一旁冷著臉聽他們敘舊。
譚玉書猜池礫可能有些不高興,於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元寧的目光劃過他的小動作,變得有些幽深,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和莊子叔閒談:“今年不中亦不要緊,莊兄總有一天能傳來喜報。”
莊子叔自嘲一笑:“你們不必安慰我,我已經做好的一輩子都無法中榜的準備,但這非子叔無能,而是世道不公!”
元寧歎氣,然後躊躇了一會,開口道:“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世子爺有什麼不能說的?”
元寧拱手:“我倒是有個讓莊兄入仕的主意,隻不過要玉郎蒙受損失了。”
譚玉書眼波微動,微笑道:“我大概知道世子爺說的什麼了。”
轉頭對莊子叔道:“此次我武轉文,陛下特準許我蔭蔽三人,所以我可以舉薦莊兄,直接入仕。”
元寧撫掌大笑:“正是如此,以莊兄之才,隻是欠缺一個機會罷了,有朝一日雄圖大展,再將這個恩蔭名額還回來就是了。隻是此刻,玉郎大概會很難和族中交代。”
譚玉書溫聲笑道:“這倒不必擔心,知道這次封賞後,我母親和宗族長輩都找我打聽過,我給這兩方任意一方多一個,難免會讓另一方感到不悅。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將這個名額給了莊兄,恰好還了結了一樁心事,隻是……
“隻是什麼?”元寧好奇的問。
“嗬……”譚玉書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看著元寧,示意他看莊子叔。
元寧不解的看向莊子叔,就發現他整個臉都黑了,陡覺不對,就見莊子叔怒目道:“我原以為二位還能引為知己,卻不想你們竟和這世間汲汲之輩沒什麼兩樣!”
“我大雍法度之弊,莫有大於恩蔭者!有才之士苦讀多年而不中,碌碌無為者卻可憑族親提攜直接入仕。冗官繁餘,空耗國庫,在其位謀其食,而不謀其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勾連黨羽,結黨營私,上遮聖上之目,下掩民生之苦!凡我有一日為政,縱一死,也要奏疏廢除此等有害國體的製度!”
“而今你們卻要我受恩蔭之惠!若我也以恩蔭入仕,和向此等弊政妥協有何區彆?以後還有何立場立身!你們竟還還在這洋洋自得,覺得是為了我好!”
“我莊子叔寧願貧苦一生,也不屈膝就濁!既然你們兩個根本不是我的同路人,以後再彆進我的家門!”
元寧的笑容逐漸消失:?
三個人一起被掃地出門後,譚玉書站在門外弱弱道:“莊兄,其實我沒……”
“滾!”
“嗬……”轉頭對著元寧尷尬的笑道:“我當初想說的就是,雖然我能同意,但以莊兄的脾氣,可能會生氣……”
元寧整個人都傻了,他以前也知道莊子叔耿直,萬萬沒想到會耿直成這個樣子!
如此看來,這個莊子叔或許一點用處都沒有,真不必在他身上花這麼多力氣。
池礫在此之前也覺得莊子叔此人迂腐不堪,此刻卻突然覺得:乾得漂亮!
元寧一臉難以形容道:“我本意不是如此,莊兄誤會我太甚……”
譚玉書微笑著向他拱手:“世子爺不必放在心上,莊兄性格便是如此,仕途才會如此坎坷。現下他正在氣頭上,口無遮攔,等他氣消了我在同他細說,他必然能理解世子爺的苦心。”
元寧笑著歎氣:“還是你性子好。”
譚玉書但笑不語。
元寧的目光便再次落在他的臉上,上前一步,目光深深道:“說起來,我們已有五年未見,而你回京卻從未來過我的府上,難道是忘了我嗎?”
譚玉書歎氣:“世子爺多慮了,隻是剛回京時有些惘然,唯恐物是人非,不敢見故人之麵。而今已然想通,本打算擇日拜見,卻不成想在此偶遇。”
“既然如此,我的馬車就在那,玉郎與我回府一敘吧。”
“世子爺見諒,今日我已與妙法住持有約,改日必登門造訪。”
“既是與大師相約,那便隻能作罷。”
譚玉書和池礫一起上車回厄法寺,而元寧獨自坐在馬車上回府。
回味著和譚玉書的重逢,元寧的唇角逐漸露出笑容,手指輕輕觸碰著虛空,好像在描摹著一個人影,某一刻,手指停留在空中
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重登朝堂中心,他真是個很聰慧的人。
但似乎……有些太過聰慧了。
元寧睜開眼看著空空的掌心,怎樣才能把這樣一隻美麗而狡黠的獵物攥在手心,肆意把玩呢?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小池和小譚都手握兩套劇本,小池的很好看出來,重生後破鏡重圓劇本。而小譚拿的是幫卑微世子登基後,被懷疑、猜忌、打壓的冤種將軍劇本。
夏軒隻是想投機而已,並不能說太渣,但元寧他奶奶的24K鈦合金純渣。
然而出了這個BUG後,池崽的投資人變成了小譚將軍。
至於元寧……
嘿嘿,你猜,我們的醋精小池會不會允許小譚投資你?然後你再猜,沒有小譚大人,你還能當皇帝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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