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生見他神色,眼眸中俱是笑意,裝作醉醺醺的湊過去:“喬兄啊,真不是我說你,大丈夫當能舍能斷,就算一個天仙,難道值得為她葬送前程嗎?”
喬四郎聽到他話中的意思,頓時壓低聲音:“吳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生神秘一笑:“依我看來,吳兄不如趁尚未成婚,趕緊退親。”
這件事難道喬四郎不想嗎!
“隻是那趙家是商戶人家,重利輕義,最是難纏,如今我做了官,他們如何肯放過我,要退親,非得被那家潑皮破落戶扒下一層皮來!”
吳生頓時笑了:“喬兄糊塗啊,既然如此,就讓那家人鬨不出來唄,如果趙家姑娘的清白毀了,你再去退親,彆人還能說什麼呢?”
喬四郎皺眉:“可是趙家頗有家資,他們女兒出行皆有仆婦小廝跟隨,如何能輕易得手。”
吳生大笑道:“喬兄你糊塗啊,何須對著她使勁,隻要她身邊的人出點事,就足以毀掉她的名聲,難道她身邊那麼多人,都是鐵板一塊嗎?”
喬四郎茅塞頓開,飛快的思考起誰能做這個突破點。
突然,他的腦海裡靈光一現,吳兄剛提到的那個柳娘子,似乎就是趙平卉的琵琶教習,常常出入趙平卉的閨閣之中。
一個正經人家的千金小姐,居然和一個風塵女子混在一起,這不正是不檢點的證據嗎!
喬四郎興奮的站起來,可隨即又頹然了。
這個叫柳絮的花魁娘子,和一般風塵女子還不同,她是被朝廷嘉許的“節婦”,青州白水城中還立有“秉義忠烈”的牌坊。
朝廷既然親自施以這種榮譽,哪怕她出身再不堪,也沒辦法拿這個事情做文章,這該如何是好?
床榻上的吳生漸漸的打起了呼嚕,喬四郎看向他,突然想起他路上說的話。
那柳娘子似乎與那姓譚的頗有些瓜葛,如此一來,他是不是可以籌謀一下?
前些天他的嶽父大人,不還說要在婚禮上,宴請“天威將軍”嗎。
嗬,真是巧了。
……
恭王府。
“蓉兒……蓉兒……在發什麼呆呢?”
世子妃的思緒緩緩回歸,就發現元寧在叫她,頓時清醒了,低眉柔聲道:“對不起世子爺,我剛剛走神了,您說什麼?”
元寧笑道:“我是讓你看看這幅畫,怎麼樣,你覺得像嗎?”
鄭清蓉的視線落在畫上,心中一痛,世子爺想問的,是像誰呢?
強撐著笑道:“像,像極了。”
元寧頓時開心的笑起來:“如此甚好,蓉兒是不是累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沒什麼事就回房休息吧。”
鄭清蓉低眉順眼的笑著,微微福身告辭。
等出去後,卻不由攥緊了手帕。
柳娘子,譚大人,可不要怪她,她隻不過是想撮合一段“好姻緣”而已。
如果譚大人身邊有了彆人,世子爺那不該有的心思,總該能斷了吧!
元寧看著鄭清蓉遠去的樣子,緩緩眯起眼睛。
他的愛妃,還真有點手段啊。
不過他的玉郎,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碰的哦~
元寧低下頭撫摸著畫中人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笑容。
他現在並不打算出言提醒,因為局勢似乎還可以變得更有趣點。
他真的很好奇,那個一直溫馴謙恭、言笑晏晏的人被激怒是什麼樣子。
美人含怒,大概也自帶風情吧。
於是不知不覺間,一個從九品小吏的婚事,居然進入了許多大人物的視線。
而這場萬眾矚目的婚事,也終於在萬眾矚目間到來了。
一大清早,譚玉書就換好了正式的衣服,備好禮品。
無論是看在柳娘子的麵子上,還是看在厄法寺和趙員外合作的麵子上,這個婚禮,他都得重視起來。
池礫板著一張死人臉,麵無表情的看他整理衣冠:“又不是你結婚,你打扮的那麼花枝招展乾什麼,生怕新娘不跟你跑是不是?”
譚玉書看向他,微微一笑:“池兄真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打扮的光彩照人,不可逼視,為了能配得上池兄,我才不得不稍微穿的整齊點。”
池礫挑眉看了他一眼:“你這話還真是張口就來,但你忘了一點,那就是我是一個和尚,每天穿的袈裟和僧衣都是一模一樣的。”
譚玉書絲毫不慌,微笑道:“可是池兄,你平時的樣子,便已經讓我不能自已,自慚形穢了,在你麵前,哪敢輕忽呢?”
池礫:……
牛批……真應該給譚玉書這張嘴頒一個獎。
上前沒好氣的捏捏他的臉:“你怎麼那麼能說?”
譚玉書眨眨眼睛,在心裡暗暗道,當然是為了遇到池兄這樣蠻不講理的愛人,老天爺才給他生了一張這樣能說的嘴。
池礫在譚玉書身上揉到氣消後,一把抓住他的手:“等一會去的時候,不能離開我身邊半步,記住了嗎?”
譚玉書無奈道:“池兄,不必對我這麼不放心吧,那麼多人呢。”
池礫捏捏他的臉:“就是因為人多才這樣啊,你不是說喬家那邊都是鄭相一係的嗎,我在保護你啊。”
譚玉書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茬。
便笑著挽住池礫的胳膊:“那池兄一定要保護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