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
玩我們是吧?
譚玉書最後這一招實在太狠了,嘉明帝一聽,裝模做樣的看了一下萬民請願書。
看完之後,立刻痛哭流涕的表示,“民為貴,君為輕”,他要順應民意,全盤同意譚玉書的奏疏!
其他大臣能怎麼辦呢?能上前阻止嘉明帝愛民如子嗎?
緩緩看向譚玉書,你挺能耐啊……
譚玉書麵不改色,看他乾什麼,他隻是民意的搬運工。
要說他怎麼收集到萬民請願書的,很簡單,登報,這年頭應該沒有比《厄法寺周報》流量還大的渠道吧。
以前的《厄法寺周報》,刊登的隻是詩文、、廣告之類的,並沒有承載報紙最重要的新聞職能。
要問為什麼,在古代搞言論自由,是不是想死?
可這次不一樣,授意他們搞的,就是這個封建王朝的最高統治者,那還有什麼不敢的。
於是報紙上史無前例的刊登了一次時政新聞,陛下在朝修法,身為平民的你,有什麼建議呢?也許呼聲高了,陛下會看看呢?如果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在紙上畫個紅手印表明決心,到厄法寺匿名投稿。
剛聽這,平頭百姓們麵麵相覷,啥也不敢說,但夜裡一過,厄法寺的“集議箱”就滿了。
譚某人則趁機利用和厄法寺住持的不正當關係,獲得了提前拆箱權,並夾帶私貨,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偽裝成民意塞了進去。
為了偽裝的像,譚玉書左右手互換寫了好幾種筆體,看的池礫異常無語。
“你都和皇帝串通好了,還要費這工夫乾嗎?”
“以防萬一,作弊做的像點!池兄,借你手用一下,給我按個紅印。”
說完未經過池礫同意,抓著他的手,十個指頭挨個按了一遍。
池礫低頭看看紅彤彤的五個指頭,上去就抓了譚玉書一臉。
譚玉書:……
池兄,彆鬨!耽誤他辦正事!
總之,萬民請願書,就這麼搞出來了。
原本這個消息是光明正大的刊登在報紙上的,但任滿朝文武腦子轉八個彎,也想不到嘉明帝打這個主意啊!
就這樣,新法順利的敲定下來,厄法寺的書齋,動作迅速的把新法印下來上架發行,科舉有的時候會考律法,所以書籍銷量異常火爆,這屆舉子也算見證曆史了。
《厄法寺周報》還占用了整個娛樂版麵,刊登大雍律新修條例。
原本《厄法寺周報》的銷量主要靠娛樂版麵,但現在全部換成律法內容後,賣的居然更火了!
畢竟這種開天辟地的大事,誰不震動。
老天爺,陛下還真的聽納他們的建議了,這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聖明之君啊!
新法內容,也隨著報紙爆炸式的銷量,口口相傳,越傳越廣。
在古代,上層統治者對下層實行愚民政策,神化皇權,普通百姓對皇帝的崇拜,是現代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他們才不會有什麼祖宗之法不可變的想法,隻要是皇上說的,就是聖旨!
某些腐儒就算有意見,與數量龐大的百姓相比,聲量也微不足道。
而且這個新法修訂的很多條例,恰恰是百姓迫切需要的,就拿那幾條“胭脂堆裡”的條例來說——
雍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刑不上士大夫,所以整個社會從上到下的風氣都很寬容。
又鼓勵經商,商品經濟發展的很快,連帶著各種科技水平進步的也飛快,讓更多的人從農業生產中解放出去,不單純依靠體力勞動的就業機會,也越來越多。
所以越來越多的女子也能賺錢養家,池母當初當街開店之所以沒人奇怪,就是因為這在雍朝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很多婦人靠一門出眾的手藝,賺的比男人都多。
任何時候都是誰賺錢誰是老大,然而很多女人即使賺著最多的錢,也要受著男尊女卑的律法教條束縛,這讓人如何咽下這口氣?而對於獨女家庭來說,被人吃絕戶,又哪裡是那麼好受的。
社會上這種矛盾早就愈演愈烈,既得利益者對此視而不見,飽受其苦者卻早已忍無可忍。
於是這幾條新法一出來後,出乎那些腐儒預料,居然是一片讚聲。
京中有一“神繡娘子”,靠著一手出神入化的繡技賺下萬貫家資,卻不得不供養著喜歡吃喝嫖賭的夫君,還每每被醉酒的夫君打的遍體鱗傷。
這一日,再不堪受辱的她,在茶壺裡下了砒、霜,準備和那個畜生同歸於儘!卻不承想聽到了新法的消息。
神繡娘子幾乎立刻將茶水掩埋掉,搶過一張報紙反複觀看,喜極而泣。
她的丈夫賭博,觸犯國法,此不赦之罪一也,毆打妻子,此不赦之罪二也,罪犯七不赦,她這就要告官,休夫!
不是被下堂,也不是被放妻,而是休夫!
為了不把群臣逼的太過,第一次修法的幅度其實並不大,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在民間,還是掀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變化。
池礫和譚玉書一起接收著新法施行後的反饋,挑眉道:“你和你們皇帝搞這一手,差不多等於向群臣宣戰,不害怕他們一急眼了造反啊?”
譚玉書卻忍不住笑出聲:“池兄,有句話我還是從你們那聽來的,那就是書生造反,十年不成。”
彆看雍朝優待文官,讓文官權勢滔天,但那隻是皇帝允許罷了。
雍朝官職分離,也就是說我可以給你個官當,俸祿也給你發,但就不給你派活,需要找乾活的人時,隨便編個官稱,想讓誰上,就可以讓誰上。真正做到了皇帝想提拔誰就提拔誰,想貶斥誰就貶斥誰,逼急眼了,先吃不消的肯定不是皇帝。
至於辭職威脅,開玩笑,雍朝優待文人,後備官員多的人想不到,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千萬彆太把自己當回事。
至於那些王氏宗親,都被養在京城,根本沒有封地府兵,八十萬禁軍,八百萬個小頭目,除了皇帝,誰也命令不了。
無權、無勢、無兵,拿頭造反,也就嘴皮子厲害點,真要造起反來,“錦雞天尊”都更有威脅。
池礫看著譚玉書難得露出的“王之蔑視”神態,忍不住勾起嘴角:“那你呢,需要多長時間?”
譚玉書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池礫問的是他造反需要多長時間,不由一陣無語。
他可是忠臣啊,怎麼會造反呢!
不過隻是純學術探討的話,那就要看地理位置,兵力如何,以及守軍的拉胯程度,總感覺,好像用不了多長時間呢,真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