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八萬戰卒裡,有兩萬人在甄城至阿邑一帶布防,防止秦軍突襲後方的可能。
另有一萬戰卒則是守衛甄城,以防秦軍偷家。
隻有這剩下的十五萬人,才是田衝此戰真正可用的兵力。
可用之兵相比三十萬,雖說少了一半,但田衝依舊有信心,他在兵力上照樣有優勢。
秦軍總人數不過二十餘萬。
他們遠征齊地,縱使有大河水運,但軍中輔兵的比例也肯定要比齊軍高,再加上趙佗同樣得留兵力守衛濮陽等中樞要地,秦軍這一戰能動用的人數可想而知。
“趙佗,我賭你的軍中沒有十萬人!”
田衝眺望西邊,見秦軍還未到來,嘴角不由露出澹澹的微笑。
君子之戰,乃是雙方擺開陣勢,堂堂正正作戰,不使用偷襲等招數,這其中可不包括兵力等因素。
他田衝也沒有迂腐到非要和趙佗用同等兵力作戰,以多打少,那也是兵術正道。
兵力優勢外,田衝選擇此處為戰場,除了有些迷信,也是因為此地離齊近而離秦遠,在地利上對齊軍有些利好。
“我雖然沒有時間來訓練兵卒,但我兵力比你趙佗多,我田衝又比你趙佗會打仗,如今還有地利優勢,此戰如何不勝?”
田衝低聲自語,他已經為自己尋得了許多優勢,如今就隻等待著趙佗的到來。
就在這時,遠處有喧嘩聲傳來,田衝轉頭望去,見軍陣右翼有些騷動。
“怎麼回事?”
田衝皺眉問道。
田儋立刻前去查看,不一會兒,騷動平息。
有短兵前來回報道:“大司馬,田儋將軍說,是新來的夜邑和夷維的士卒因站位問題發生爭執,如今已經平息。”
田衝想到夜邑、夷維等地征召的齊軍是最後趕來的,未經訓練磨合,比其他部隊還要表現的不如,如今發生騷動也是正常。
“大戰之時,這些人可是弱點啊。”
田衝感覺有些傷腦筋,想了想,吩咐道:“將這兩地士卒安排到左翼後方,作為預備隊。”
“唯。”
短兵領命,立刻下去傳令。
田衝這才心安了一些,齊軍依濮水列陣,左翼靠近濮水,可擋秦軍車騎,相比右翼要安全一些。
很快,剛剛在齊軍右翼差點和人打起來的梅、南郭瓜等人就在軍吏的嗬斥下,開始繞到齊軍左翼。
“這是在戰場,不能隨意動手。要不然乃公定要把那些夷維豎子的腦袋扭下來才是。”
梅邊走邊罵。
“彆說了,沒看到都被砍腦袋了嗎?”
南郭瓜縮著脖子開口。
剛才站隊的時候,一個來自夷維的齊卒居然把戟平握著,前麵一個夜邑士卒不知道,後退的時候,屁股就被戟刺捅了個正著。
這事情一起,夜邑和夷維的兩地齊卒就在這戰場上對罵起來,帶頭的幾個還動了手。
那個田儋將軍過來,也不管緣由,直接就把帶頭的人全卡察了,這才壓住了混亂。
“戰場可真是危險,還沒打仗就有掉腦袋的危險啊。”
南郭瓜眼含畏懼,一邊跟著己方隊伍走到齊軍左翼後方列隊,一邊睜著眼睛四處打量。
“這是什麼聲音?”
就在這時,梅驚訝的叫起來。
“秦軍來了!”
“是他們的歌聲!”
周圍的齊卒紛紛開口,一個個踮著腳尖往前望。
南郭瓜腿短,站在後麵看不到秦軍到來。
“梅,送我上去看看,給你一錢。”
南郭瓜叫了一聲,讓梅把他舉在肩膀上,頓時就高了一頭,可以讓他清楚的看到西邊。
陰鬱的天空下,地麵青綠,西邊數裡外。
那裡,是無邊的黑色大軍,排成整整齊齊的隊列,踏著一致的步伐,向著齊軍的方向邁步行來。
黑色甲士兩側,有騎兵和戰車緩緩前行。
秦軍人未至,聲已先到。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