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顧老師過來？”林清詞看向薄清霆。
“……嗯。”他隻冷冷應了一聲，看起來不太高興。
“你不高興？”林清詞不解。這是正常工作需要，現在電影劇本正在改，總要交涉，才好繼續拍攝。薄清霆是最大的投資方，他應該了解一下具體進度。
“沒有。”薄清霆想，他也不是什麼無理取鬨的人。設身處地想，明明是工作需要，他還鬨脾氣，未免也太不識大體了。
林清詞又不是單獨和顧雲天聊天，帶著他一起，什麼也不會發生。
但薄清霆忽然意識到一點，僅僅隻有他輾轉反側，林清詞從來沒有為他吃過醋。
他深知不能用激將法，一旦他和某個異□□從過密，林清詞立刻會帶著孩子離開，而不是試圖挽回這段感情。
他絕不會用這種笨辦法。那具體要怎麼才能讓林清詞吃醋呢？薄清霆陷入沉思。
門鈴聲響起，顧雲天已經來了。他本來就住得近，過來隻需要幾分鐘。
“薄總，晚上好。”顧雲天主動問候，他並沒有多看林清詞一眼，不願意生疏地稱她為林小姐。
他如此疏離，在薄清霆眼裡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顧雲天待人一向很有距離感，卻極有修養，在片場還教林清詞拍戲，沒道理此刻故意忽略她。
“坐。”薄清霆帶他去書房談事。林清詞坐在薄清霆身側，托著下巴，等顧雲天開口。
“我想看看脈相，不知道方不方便？”顧雲天開門見山，終於將視線落在林清詞身上。與人偶世界不同，此時她臉色紅潤，眼神清亮，像顆溫潤的明珠，遲早會綻放萬千光芒，為世人所知。
林清詞伸手，沒忘記看薄清霆一眼。他什麼也沒說，像是默許。
“懷相還好，身體底子有點虛，要調理一下，否則生產的時候會很艱難。”顧雲天以前演過太醫、道士、仙君，一身醫術超凡脫俗，把脈對他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特意過來一趟，是因為擔心電影世界會殘留一些負麵影響。《人偶聚會》怨靈眾多，要是怨氣留在林清詞靈魂上，她會一直做噩夢。
“我這裡有個方子，都是些溫補、調養的藥材，可以調成蜜丸，每日一顆，吃上半個月，我再把脈。”顧雲天語氣平淡，莫名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不會影響孩子，方子近似於食補。”
“好。”薄清霆對顧雲天異於常人的醫術早有耳聞，以前劇組有演員突發急症，顧雲天掏出一包銀針，竟然把人救了回來。
偶爾顧雲天也會提醒認識的人去醫院體檢，隻要去了，必然會查出什麼大問題，或者寫點方子，藥到病除。
但他身份特彆，又不是科班出身，一向低調，讓公司把所有相關信息都壓下去了，除了親曆者，沒多少人知道。
薄清霆前兩年胃出血在醫院修養，顧雲天也是這樣，寫了藥方，薄清霆急著去國外出差，方子讓老中醫看過，沒有問題，他按照顧雲天的藥方調養一段時間，很快轉好，一直沒有複發過。
雖然信任顧雲天的醫術，薄清霆還是會驗一下成分，林清詞與他不同，再怎麼慎重也不為過。
“謝謝顧老師。”林清詞知道顧雲天的秘密，對他的醫術並不懷疑。
“薄總。”顧雲天示意薄清霆伸手。看診時，他沒有任何私心，隻將人看成自己的病人。
薄清霆麵無表情，因為顧雲天太坦然，反而令人很難生出惡感。
“薄總最近憂思過重，作息有些不規律，不需要吃藥，可以喝點藥茶。”
“脾胃尚好，以後要繼續保持。”顧雲天寫好方子，精確到克，然後才開始談關於交換身體的事。
“近期我會抽空雕刻一對玉佩，當你們各自佩戴一塊的時候，就不會再交換。”
“沒有任何負麵影響，但玉佩儘量不要離身，否則會重新換回去。”
“多謝顧先生費心，如果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提。”薄清霆向他道謝，不知能拿什麼酬謝他。
他不喜歡欠人情，但常人眼中可以酬謝的東西，顧雲天不太需要。不管是錢財、名利，或是拍攝方麵的主導權，顧雲天都已經得到了。
“薄總不必太客氣，我們認識這麼久，也算是朋友。”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再正常不過，有朝一日，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希望薄總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顧雲天神色淡漠，自有一種出塵之氣。他也並不是為薄清霆而來，是因為在電影世界遇到了林清詞，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好。”薄清霆直接應下。即使交換身體的事即將解決，他也沒有多少喜色。
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交換身體本來就是十分私密的事，現在卻被一個外人了解得清清楚楚。
此前，林清詞也說過顧雲天眼神有異，薄清霆想，顧雲天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但他之前沒有插手的意思，最近態度才發生了變化。
薄清霆一向警覺，理智上知道顧雲天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心中仍然防備。
顧雲天：“玉佩大概要半個月，雕好之後我再送過來。”
他繼續道：“我們再談談電影劇本的事，已經寫了大半部分……”
顧雲天在一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詢問了林清詞的意見，打開電腦，邊寫邊改。
薄清霆看顧雲天和林清詞談笑自如，忍不住皺眉。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的？看起來不止認識了幾天。
“今天有些晚了，這兩天劇本應該就能定下來，到時候繼續拍攝，我儘量將你的戲份在一個月之內拍完。”
顧雲天對情緒感知十分敏銳，老早就察覺到了薄清霆的排斥，現在劇本改完，準備離開。
“顧老師，辛苦了。”林清詞起身送他。
“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顧雲天沒入夜色之前，側身看她一眼，在光與暗的交錯之處，眼神與平時的淡漠不同，莫名悵然。
“最近讓顧老師費心了，等我和小詞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參加。”薄清霆站在門口，與顧雲天對視一眼，寸步不讓。
“嗯。”顧雲天神色莫測，應了一聲，很快走遠。
“什麼婚禮？還沒定下來呢。”林清詞現在對結婚也不算排斥，但她和薄清霆還沒到那種程度。
“你不想對我負責？”薄清霆看著林清詞，眼中有些控訴意味。
“……”林清詞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彆擔心，我會解決的。”薄清霆想，家裡的問題，他會處理好。
“暫時不辦婚禮也沒事，先把證領了。”他提議。
“等電影拍完。”林清詞對於領證倒沒有那麼抗拒，反而更擔心婚禮儀式、宴請賓客等程序。她要在這段時間，做好心理準備，給自己一個逐步接受的過程。
“你同意了？”薄清霆心中一喜。
“你至少應該和家人說好。”林清詞想，等領完證，她也會告知父母，再多就沒有了。薄清霆與她不同，如果偷著領證，還不知道薄夫人要鬨成什麼樣。
“我會的。”薄清霆原本陰鬱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管顧雲天有什麼想法，林清詞都已經鬆口，要和他結婚了。
薄清霆迫切希望電影能儘快拍完，他也要在這段時間之內，儘快讓薄夫人接受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