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在看見黑星吊墜的時候,就考慮過雷歐的真實身份。
但他絕對沒想過自己會看見這樣的畫麵。
宛若樹根的深色觸手在大禮堂的紅色地毯上蜿蜒,在眨眼間便布滿了半個大禮堂,樹根巧妙地避開了工藤新一和愛德華所在的位置、直奔雅各布而去。
而雅各布顯然也沒打算束手就擒,在被觸手纏繞著的同時,他揮動翅膀想要逃離,但或許是這對翅膀並不足以支撐人類的體重、又或許是他還沒有掌握這具身體的力量,雅各布很快就失敗了。
他的軀體被觸手自下而上地捆住,
從勉強能夠看出腿的形狀的尾巴開始,那觸手纏繞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頃刻間就完成了對雅各布的束縛。
“雅各布!”
眼見著雅各布即將被觸手吞沒,工藤新一連忙朝門口看去。
他看不清雷歐此刻的表情,就連他的身體看起來也和最初不同,但是工藤新一也不能放任事態繼續這麼發展:“雷歐你……”
“又見麵了。”
雷歐似乎是猜到了工藤新一想說些什麼,他用混合了多重聲音的奇特嗓音打斷了少年想要阻止自己的話語:“讓你見笑了,我其實也不願意讓你們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但我好不容易從墓地裡找到新的身體,還沒有融合完全,就感應到這邊的情況。”
他說著和眼下的情況似乎完全沒有關聯的話語,語氣頗為苦惱:“你們還真是容易遇見麻煩的體質啊。”
工藤新一回頭看了眼雅各布。
捆住他的觸手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也不知道是雷歐分神和自己說話的緣故,還是雅各布找到了抵抗的方法。
此時此刻的雅各布似乎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全憑本能在行動。
“你是循著這項鏈來的嗎?”
他提著繩子,任由那枚還在發著暗光的黑星吊墜在末端搖晃:“謝謝你,但是現在的情況……”
工藤新一說著,正要朝雷歐走去,卻被他喝住。
“你站在那裡就可以了。”
雷歐站在門口沒有動,他在這樣的狀態下似乎無法行動,也不願意讓工藤新一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雖然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和你們說,但等我處理完了這個惡心的蟲子,再來和你敘舊吧。”
工藤新一暗道一聲不好。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混亂,幾乎就是在眨眼間整個事態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與掌控。
雷歐的出現的確救了他們。
但雷歐看起來也沒打算放過雅各布。
工藤新一原本想和雷歐商量有沒有辦法讓雅各布現在的狀態脫離,但雷歐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工藤新一有些焦急。
他試圖在這個場麵尋找到一個突破口,不想身體卻被人猛地撲倒在地,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究竟是
什麼情況,就看見一束顏色奇特的光芒從雅各布的口中迸發。
緊接著,他聽見了咒文。
那是和修女的頌詞相似的發音,但內容卻完全不同。
工藤新一隻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person這個單詞,但他還想進一步思考,卻被緊接著傳來的頭疼製止。
又是這樣!
工藤新一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頭痛襲擊,再好脾氣的人都要忍不住發火。
但是眼下的情況危機,他也無法去與這種疼痛抵抗,隻能暫停思考那咒文的含義,在起身避開那邊戰鬥的同時,觀察著身邊的情況。
剛才及時將他撲倒的愛德華將工藤新一扶起。
他平靜地看著這場蟲子與觸手的大戰,良久之後才用一種複雜的看向工藤新一:“我想,你或許可以為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您相信嗎??[()]?『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愛德華沒有回應。
臉上明顯寫著“你看我信不信”。
工藤新一歎了口氣,他很想做些什麼,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他們能夠乾涉的。
他隻能用手裡僅有的信息,來向愛德華分析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具體的事情,比如夜遊尋寶的開端我真的確不了解,但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雅各布應該是受到了什麼人的蠱惑,學習了一些……高深的秘法。”
“魔法嗎?”
愛德華看起來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點。
工藤新一這才想起這裡是英國。
流傳著許多精怪傳說還有著魔法傳聞的英國。
“差不多,應該是吧?”
工藤新一不知道雅各布日記本中的神秘人交給他的書本是不是魔法書,但這裡先稱之為魔法也沒有太大的錯誤:“他應該就是靠著那些神秘的魔法,抵抗了北方教堂的洗腦攻擊,然後逐漸將北方教堂在學校裡的信徒轉為了他的人。”
他們原以為這個副本是宮野誌保和降穀零所在的教堂和北方教堂搶信徒。
現在看來,最先和北方教堂抗爭的是雅各布,他操縱著夜遊尋寶,一點點將北方教堂在學校內的信眾轉為了自己的人。
工藤新一手中有用的訊息不多,但他推測,雅各布應該是讓學校的師生不斷參加夜遊尋寶、反向蠶食著北方教堂的勢力。
而他的目的……
應該隻是為了保住他和柯南·工藤的校園生活。
“讓中學生拯救學校和世界?”
愛德華的表情有些複雜:“這聽起來就像是一本賣不出去的通俗小說裡的劇情。”
“也不能這麼說,換個優秀的作家來的話說不定就是世界名著了。”
工藤新一打趣著,見愛德華衝他露出不解的詢問目光,他也就笑著糊弄過去,同時無比懷念其他人。
如果其他人在的話,一定秒懂這個梗。
在兩人說話間,雅各布和雷歐的戰鬥似乎也到了白熱化的階
()段。
雅各布的咒文似乎起到了效果(),隨著那些拗口的音節被一一吟誦?()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雷歐纏繞在他身上的觸手也在逐漸被燒毀。
在這樣的對抗中,雷歐攻擊明顯有所放緩。
但是雅各布本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汙濁的粘液從他鱗片的縫隙中溢出,看上去像是血液,又或者是某種昆蟲在受傷後會流出了液體。粘液流淌了一地,而雅各布吟誦咒文的速度逐漸變得不再流暢。
這不像是發音器官受到了損傷,更像是他的精神已經無法再支撐他使用這些古老又神秘的法術。
工藤新一感覺到雅各布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他疲倦地動了動已經發白的嘴唇。
他的麵容在融合後已經扭曲,但工藤新一還是看懂了那個口型。
——快走。
在意識到雅各布似乎是想做些什麼之前,工藤新一先一步意識到此刻的雅各布應該是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為著高興,甚至沒有來得及讓雷歐手下留情,就看見雅各布已經衝著雷歐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高頻率的聲音。
這聲音逐漸超過人類的聽覺可以接收到的範圍。
工藤新一感覺到大禮堂的玻璃在震動,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在晃動許久後從天而落,一瞬間大禮堂裡又陷入了昏暗。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在玻璃橫飛的大禮堂內四處逃竄躲避。
他聽見身後不斷地傳來了撞擊聲也彆的聲音,他想要停下腳步再看一眼,卻感覺到又一簇觸手忽然纏住了他的腳踝,但又在他低頭看去的同時鬆開。
工藤新一借著黑星吊墜的微光,看清了那觸手朝某個方向指了指,工藤新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是打算帶我們逃離這裡嗎?”
觸手似乎聽得懂人話,在聽見工藤新一的詢問後它彎曲著上下擺動,就像是人類在點頭。工藤新一有些懷疑,但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他繼續猶豫,他和愛德華在昏暗的光線下對視一眼,兩人在觸手的指引下很快就逃出了這個危險的戰場。
兩人一路從側門離開,那引路的觸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便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頓下腳步回頭去看,可屋內就像是被人刻意隱藏一樣,他想要窺探屋內的情況,無法看清;想要去聆聽屋內的動作,卻隻能聽見大禮堂內傳來一陣陣“砰”“砰”撞擊聲,以及許多他無法聽懂的聲音,他再想要深究,大腦中卻泛起熟悉的如同針紮的疼痛。
就像是一種保護機製,阻止他繼續踏入不應該觸及的世界。
工藤新一因為疼痛而搖搖欲墜,他努力地穩住頭疼,最終能夠判斷出的也僅僅隻有兩人正在進行最後的殊死搏鬥。
那動靜持續了大約有好幾分鐘,最後隨著仿佛是平地驚雷般的響動,大禮堂終於又歸為了最初的死寂。
這場來得突然的戰鬥似乎終於結束了。
工藤新一又等了會兒,當他沒有再聽見任何響動時,他終於坐不住了。
“
()我進去看看。”
工藤新一跑得飛快,愛德華還沒有來得及去攔他,就看見工藤新一已經跑到了禮堂的門口。
他即將進去,但很快又頓下腳步,衝著想要追來的愛德華大喊:“學校的其他人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應該是都被控製住了,學長不如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這麼說著,工藤新一扭頭紮入黑暗之中。
愛德華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歎氣轉身離開。
禮堂內塵土飛揚,仿佛剛剛被人用重型兵器轟炸過般,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麵貌。整理排列在大禮堂內的椅子已經扭曲變形,房頂塌了一半,牆壁上到處都是各種奇怪的劃痕和彆的痕跡,工藤新一用黑星吊墜代替手電筒,在廢墟中搜尋了一會兒,便看見一條條如同乾枯樹根的觸手。
觸手在廢墟中蜿蜒,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靈活,它們像是在拚儘全力地逃竄,卻在察覺到工藤新一到來的時候停頓了一瞬。
其中一根觸手重新纏上工藤新一的腳踝,它似乎是想要用力地留下些許曾經存在的痕跡,但最終卻隻是輕輕地擠壓一瞬,緊接著迅速鬆開。
工藤新一無法和觸手交流。
但是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是在向自己告彆。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和觸手說不夠正式,於是工藤新一在KP消失許久後,再度申請道:“我能使用偵查,找一下雷歐和雅各布的位置嗎?”
【你可以試著尋找雅各布的位置,但是無法對雷歐進行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