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前往沉玉穀之前澤苛先去拜訪了獬豸。
幾年過去了,文質彬彬的男人臉上的黑眼圈是不減反增,整個人都散發著生無可戀的氣息。
“龍尊大人來的正巧,再過一會我就要出發去璃月港補船舶法了......”獬豸感慨到,“龍尊可是又來問那個叫安安的孩子?”
因為不知道父家是誰,所以那男孩沒有姓,單名一個安。
“正是。”澤苛不自在地擰擰尾巴尖,不動聲色地問:“這孩子已經初步長開了,難道還認不出父家是誰?”
獬豸放低了聲音,無奈道:“龍尊,我自個瞧著這孩子像打鐵的鈴家的,但是血緣這東西又沒有證據,種田的苗家不認同我的判斷。”
“苗家這老兩口種了一輩子田,就一個兒子,還就這麼不光彩的死了,現在是瘋了似的想搶這個男孩。”
原來那孩子應當叫做鈴安。
澤苛的尾巴低低地垂著,手指也焦慮地撥動著手腕上的黷鐲,半晌,他開口問到:
“若是我以持明龍尊之名相壓,他們可會願意將那男孩讓渡與我?”
“這...雖然是可以,但...他不清白的身世一定會給你和他帶來極大非議的。”
澤苛心事重重地遊進了藥君的靈樞庭。
長生本想跟他打招呼,卻被他凝重的臉色嚇了一跳:“怎麼這是?在這大好的秋日,是誰惹了澤苛龍尊不開心?”
澤苛忙轉移心情,不把壞情緒帶給朋友,“沒什麼,我隻是無法下定決心做一件重要的事而已。”
長生轉轉眼珠,試探問到:“關於人類的?”
澤苛的尾巴驚得一抖。
“果然,麵冷心善的龍尊大人呐,除了人類,誰還會讓你如此糾結。”長生知道自己猜對了,調侃起這冷藍的龍尊。
“你不也是,為了區區人類的健康,竟也成了遠近聞名的神醫了!”澤苛不甘示弱。
“咳咳!”藥君錯開話題,“不過人類脆弱,壽數短暫,你久居其中,也要注意分寸呐。”
澤苛突然想起已經逝去的瓦鬆。
人類壽命不過百年,陪他一陪又何妨?
“你說的對,長生。不過正因為其壽命短暫,我們更應該珍惜與他們相處的日子......我下定決心了,多謝你。”
“欸?”長生一臉茫然。
我會保護那個孩子,哪怕落下不義之名。
“長生,人類會給小孩子配什麼玉飾?”
“啊?甘雨你還沒養夠嗎?應該是平安扣之類的吧...”
“你這裡的瑉光蟲好多,介不介意我抓一些回去。”
“我說不介意有用嗎...你這是想做玩具?我這裡有透光的薄瓷瓶哦!”長生也興致勃□□來。
一小群瑉光蟲在瓷瓶裡發著如玉的光,想必能俘獲任何一個孩子的心。
澤苛又在長生這裡救了幾個急病的病人,隨著年歲增長,身體強健,他也能控製少量的潤黷之力幫忙加快病人的恢複了。
藥材在靈樞庭裡欣欣向榮,有彩蝶在上麵歇腳。
“今年沉玉穀的收成如何。”龍尊突然問。
“托你的福!相當不錯!”長生突然興奮了起來,“我懷疑這些稻穀的遺傳性狀已經被改變了,要不然無法解釋沒有你的存在,歸離集的稻種為什麼能在沉玉穀長得這麼好!”
澤苛聞言也是高興,尾巴愉悅的微微擺了起來:“若是將改良後的種子撒滿大地,想必人間也不會再有饑荒了吧。”
長生也點頭附和。
浮錦也帶著靈淵前來拜訪,澤苛給她們帶了些石珀和月光石,至於長生,她更喜歡帶來的那些藥材。
“靈淵,你和月光石的配色好像哦!都藍藍的!”浮錦突然驚喜地發現。
靈淵沉思了一會,“按你的說法,那你應該和這石珀相像,都是金色的。”
“長生白白的,所以喜歡清心嗎?”
“喂喂喂...這什麼歪理,彆被帶歪了呀。”
澤苛請了沉玉穀最優秀的匠人雕刻平安扣。
匠人震驚地問到:“我再確認一遍,你是說要在這麼小的玉扣上刻麒麟、仙鶴、仙鹿,白蛇、鯉魚和龍嗎?”
“正是,這幾位都是親近人的仙人,有何不妥嗎。”澤苛有些茫然。
“就是有點太多了,挺少見的還。”
澤苛思考了一番,卻是一個也不想撤下,“做不了嗎?我可以加錢。”他掏出沉甸甸的一袋摩拉。
“...老板,這邊請上坐。”
在沉玉穀呆了數日,澤苛歸心似箭地返回了歸離集。
龍尊踏水雲遊空中,不過瞬息之間就到達了那小庭院,這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隱藏自己的身形。
部分璃月人雖然知道這個二家爭一子的案件,但出於對幼童的保護,獬豸封鎖了孩子的消息,因此,少有人知道安安就是那個不清楚父親是誰的孩子。
安安年幼,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為了避免人們對男孩產生不必要的關注,龍尊向來是用雲吟法術隱匿了身形再去看望。
但這次,澤苛堂堂正正地落在庭院前,鄭重又正式地敲敲門。
聲音回蕩在空中,無人應答。
看來那個盲眼老者又出去了。
澤苛索性在鄰舍震驚的視線中利落地翻進了門。
奇怪,安安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