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那種,物傷其類的心疼。
林夕幫她擦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現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隻有胡三打呼嚕的聲音。
林夕撿起身上的木棍遞給姚雨然。她跟姚雨然說:“我和熙然做的那個網站,後期還會盈利。”
她的意思,姚雨然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她今年二十六歲,她的大女兒胡明芳已經八歲多了。因為她是女兒,所以不得胡三的喜歡,胡三喝多了犯渾起來,連她也會打。
自己有好幾次都沒有護住。老二胡明鵬今年六歲,他是最得胡三喜歡的。胡三經常把他抱在懷裡,說他是自己的寶貝。小小年紀,胡明鵬就有了欺負姐姐妹妹的意思。
明月最小,自己時時刻刻帶著,沒有受過什麼委屈,但胡三每次見到她,都會皺著眉頭罵她是賠錢貨。
姚雨然是清醒的,也是麻木的。可她依舊是個人,偶爾她也有不想認命的時候,可她出不去,她要走了,小芳和小月不知道要過什麼日子。
沒有她護著,姚雨然怕小月都長不大,就像當年的小芳一樣。她不過就出去打工三個月,回來的時候小芳都瘦得不成人樣。
餓了連人家吃過的骨頭都會去撿來啃。
姚雨然也想帶她們走,但她無比清楚地知道,小月還太小了,把她帶出去,她的娘家人不會管她。帶著小月,她沒有辦法工作,養不活兩個女兒。
她也想過送小月去幼兒園,但她打聽過,一個學期的學費太貴了,她承擔不起。
每每想到此處,姚雨然就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女兒長大一點,能生活自理,懂事以後,她再帶她們走。
姚雨然就接過了林夕手裡的棍子。
她站起來,忍著眩暈朝胡三走去。到了此刻,林夕才看到她走路的姿勢,有一隻腳是被拖著走的。
右手舉起棍子,朝著胡三的膝蓋就打了過去。一向沉默溫柔的女人臉上布滿了戾氣。
張阿奶坐的地方離沙發近,見狀,她的臉色變了變,深深地看了姚雨然一眼,又歎了一口氣。
作為胡三家的鄰居,從姚雨然嫁過來的那一天,她過的什麼日子張阿奶都看在眼裡。
早幾年胡三不是個東西,姚雨然身上的舊傷還沒好,就又要添上新傷。這兩年是比那幾年好,但也僅僅是一點,十分有限。
真要形容,就是從天天挨打,變成隔幾天挨一次。
姚雨然此刻要反抗,張阿奶隻當自己看不見。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何況是個活生生的大人呢?
張阿奶把懷裡的胡明月給胡明芳,站起來往家裡去了。
他們這個村子啊,家家戶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家兩口子在一起過日子不是磕磕絆絆的?
兩口子打架、被打在她們這裡不少見。張阿奶活到這個歲數,見得更是多,要不是太過心疼姚雨然,張阿奶都不會過來看。
這是屬於家醜,胡三要是知道她來了,他又得打他媳婦了。
接下來的事情,她也不能再摻和了。胡三是個混不吝,怕到時候還得上她家去鬨呐。
林夕跟在她身後,把她送出門:“阿奶,謝謝你通知我過來。”
張阿奶看著那麼快趕過來的林夕,覺得林夕真是個好姑娘,這麼多年了還想著走走以前的舊朋友。
她擺擺手:“不用客氣。就是你彆說出去是我給你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