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麗的婆婆很是得意了一下,畢竟林夕是她小兒媳婦的朋友,雖然沒有留下來吃飯,但是在她們村子,怎麼著也是個新鮮人物了,大家有事兒沒事兒肯定會說說的。
下午那會兒朱秀麗的婆婆對林夕還有點好感,但是現在一點好感都沒有了:“你是誰啊?朱秀麗都嫁人了,你怎麼還來拆散人家的婚姻,讓人家去上學呢,一個女娃娃,上那麼多學做什麼?上再多的學,到最後不都還是要嫁人的嗎?”
朱秀麗的婆婆嗓門很大,她的這一句話,把在客廳裡的人都嚷了出來。
他們一共有四五個人,其中一個抱著一杆水煙袋,正一邊看,一邊呼嚕嚕地抽。
林夕沒有管朱秀麗的婆婆,她隻問朱秀麗:“你還想去上學嗎?”
朱秀麗手裡還沾著洗潔精的水,她點點頭:“想。”
拋開掉一切,朱秀麗是想讀書的。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她的手在圍腰上擦了擦,臉有點發涼,她伸手摸了摸,原來眼淚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爬到了她的臉上。
朱秀麗的婆婆被林夕無視,手一叉腰,就要開罵,月台上,那個抽著水煙袋的男人開口了:“李大根家的,有什麼事情不要在院子吵。”
男人的話音剛落,他邊上站著的那個人便看向朱秀麗的婆婆,嗬道:“女人家家的,說話做事沒有點成算。”
朱秀麗的婆婆閉上了嘴巴,憋憋屈屈的不說話了。那個抽著水煙袋的男人又點了一下水煙嘴上的煙絲:“小姑娘,你有什麼事上屋裡來說。”
他先轉身往屋裡去,朱秀麗拉拉林夕的手,她說:“這是靠山新村的村支書。”
朱秀麗的這句話一出,林夕的心神就穩了。她一手拉著朱秀麗,一手拉著羅樹珍,走上台階,進了屋裡。
朱秀麗的婆婆也不乾活了,叮囑自己的大兒媳婦不要偷懶以後,她也跟著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沙發還是很多年前的那種老沙發,上麵鋪著一條花開富貴的金絲絨蓋毯,抱著水煙袋的男人一屁股坐下去,其餘的男人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
林夕看了看,拉了張凳子坐在門邊。
“咕嚕嚕嚕”的聲音過後,靠山新村的村支書把水煙袋放在地上。八十多公分的水煙袋立在地麵上,沒有動一下。
他拍拍手,看著林夕:“小姑娘,我是靠山新村的村長兼村支書李三海,請問怎麼稱呼你啊?”
村支書的態度很平和,看著林夕的眼神也沒有什麼惡意。
林夕看著他,道:“我叫林夕,我是受了朱秀麗的老師陸慎之的委托,來帶朱秀麗他們去學校的。”
村支書點點頭:“那那位陸老師為什麼不親自來呢?”
“一個多月前,他遭遇車禍,去世了。”陸慎之是在回家的時候,被醉酒駕駛的人給撞到的。
說起來群裡已經有好幾個出車禍去世的人了。在這樣的關頭,林夕的思維忍不住發散了一下下。
村支書還以為那個叫陸慎之的老師是沒時間,所以才叫林夕來接學生的,沒想到那位老師已經不在了。村支書的心裡,有點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