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坐在自己左邊的李大根:“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靠山新村全部姓李,村裡所有人家的老祖宗都是同一個。隻是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分支,大多數都已經出了三服甚至是五服了。
李三海跟朱秀麗的公公是堂兄弟。
“她是我家的媳婦兒了,怎麼還能去讀書?”李大根語氣強硬,並且惡狠狠地瞪了林夕一眼。在李大根的眼裡,林夕跟棒打鴛鴦的大惡人已經相差無幾了。
村支書又看著林夕:“林姑娘,你也聽到了,朱秀麗已經跟我們家李冬生結婚了,他們的婚姻是雙方家長坐在一起合過八字,過了六禮的。你跟她無親無故,紅口白牙的就說要把她帶去讀書。”
“你要知道,他們家可是收了三萬五彩禮的。還有今天的酒席也花了很多錢,最主要的是,我們家的鄰居百忙之中抽了時間過來參加這個婚禮。”
“白天他們才隨了禮吃了飯走,到了晚上就說這個婚禮作廢,你要帶著新娘子走,這不好吧?”村支書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了。
林夕直視他的眼神:“但是你們的婚禮是不合法的,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她還是個未成年。”
之後的話,林夕沒有再說,但能在這個年代成為村長,又兼任村支書的,他應該是懂法的。
林夕就記得他們蓮花村的村支書每個月都要去市裡學習法律法規。大明寶還好幾次跟林夕講顧大宏被那些法律法規折磨得頭禿呢。她還講了,現在顧大宏他們學的法律法規大多都是關於婦女兒童的。
李三海確實懂。他這個村長跟村支書在法律法規方麵學得確實不錯。他知道林夕的未儘之意。
如果今天她帶不走朱秀麗,那麼她會將這件事情告知婦聯。
婦聯雖然好像沒什麼存在感,但是她們要真的想辦成一件事,還是很麻煩的。尤其是近幾年婦聯新上任的那個婦聯主席,據說是從彆的城市上任來的。她之前在彆的城市,婦聯工作展開得格外不錯。
據李三海認識的人說,那個婦聯主席,要是她在蒙市的婦聯工作也做得不錯,那麼很快她就會成為滇省的人大代表。幾年後,她就會被調到春城去工作。
眼瞅著她仕途一片坦蕩,再說回這件事情的本身,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還是個未成年人。法律保護未成年人,殺人都不會被判死刑的。隻要那個女人抓著違背婦女意誌,逼著未成年人這個話題來大說特說,那就是鬨大了。
到時候影響到的人就不隻是他李三海一個了。在他們這個地方,哪個村子沒有幾個不到結婚年齡就被逼著嫁人的呢?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他的日子以後也不會好過。
如果可以,李三海不想惹到那樣的人,更不想成為她在蒙市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他這個人這一輩子就為了個名在這兒忙活,他想安安分分地退休,可不想晚節不保。
但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讓林夕把人帶走。林夕輕易地帶走了朱秀麗,他以後的工作要怎麼展開?他在靠山新村經營了一輩子的威嚴要怎麼維護?
要知道威嚴這個東西,維護起來難,但要破壞,那可太簡單了。
“說那麼多屁話做什麼,給她臉了。”山區的男人,大多都是愛麵子的,自家兒子的新婚之日,有人要上門來帶走他的兒媳婦,這對於李大根來說,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臉。
在客廳裡坐著的,都是靠山新村有頭有臉的人物,李大根自覺自己在他們麵前丟了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丟了的臉撿起來。李大根從記事的那一天起,他所受到的教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