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手上的動作非常的快,邁爾斯睜大了眼睛, 根本來不及阻止, 就看到男人將那藍色的簾子一把掀開。
“哢嚓——”
躺在床上的青年猛然睜大了眼睛。
這一聲對於邁爾斯而言, 掀開的似乎不是那藍色的簾子……更是揪緊了他的那顆心臟。
而就在這個時候, 醫生皺了皺眉頭。
當他掀開簾子的時候,發現在那張整潔到床上, 沒有任何人躺著的痕跡。
“啊……我知道了, 我親愛的小新娘,你應該是躺在了下麵, 對嗎?”
醫生笑了笑, 慢慢蹲下了身子,看了一眼下方的縫隙,卻發現也沒有人躺著的身影。
他若有所思地直起了身子, 用手指摸索著自己的下巴,走回了原來的座位旁邊。
剪刀手將自己的剪刀輕輕的放在了肩膀上,他也不再理會床上躺著的邁爾斯, 選擇嘲笑著自己的同僚。
“我說……你是不是過於緊張了啊……我可沒有聞到任何的香味,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產生這種錯覺的……”
“香水這種東西……艾迪格羅斯金那家夥,即使在趕製著什麼狗屁的婚紗裝, 也隻會用他渾身的那股高格調的酸臭味抹上去吧!”
聽到剪刀手的奚落聲,醫生並沒有多理會,重新坐在了位子上, 用手指輕輕地放在自己的鼻尖中,沉凝著什麼。
他不斷的摸索的指尖, 似乎是讓那剛剛聞到的氣味不斷的擴散著,讓它充盈自己的鼻尖之中……
——讓它惑人的、甘甜的香味,浸沒他的大腦,構造出美妙而不可言說的幻境。
——撕碎的婚紗裙擺,哭泣著的聖潔的麵容,象征著天使墮落一般的畫麵……
沉吟了好久,醫生閉上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平複了一會兒,他慢慢說道,“我的嗅覺沒有出錯,那個人應該剛剛來過這裡,隻是可能離開了,和我們恰好錯開了。”
他此時此刻的神情帶著些微的陶醉,那張英俊冷漠的麵容似乎煥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帶著一種無害的迷戀。
而在下一秒,醫生睜開了眼睛,神情猛然陰沉了下來。
他從口袋中拿出了兩個手套,輕輕地戴在自己的手上。
看到素來冷靜,甚至說有些冷麵的男人露出這樣的神情,剪刀手也覺得有些古怪。
他微微勾了勾嘴唇,坐在了醫生的對麵,說道,“我現在還真的是非常好奇啊……如果你的嗅覺沒有出錯的話……那個被新郎抓了強穿上婚紗的家夥……應該十有八九就是衝著這隻小老鼠來吧。”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剪刀手微微揚了揚下巴,往那床上躺著的邁爾斯的方向點了點。
醫生戴上了自己的手套,慢慢地側過腦袋,用那一隻爬蟲生物般幽冷、近乎泯滅了全部人性般的視線,看著躺在床上的青年,走了過去。
本來邁爾斯在看到他們沒有發現江以霖的時候,心裡剛剛鬆了口氣,而那輕輕逼近的腳步,卻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他那雙原本就有些圓溜溜的眼睛更是睜大了些許。
邁爾斯不由握緊了那買在自己床單之下的手指,似乎是想要給自己些許勇氣。
儘管現階段邁爾斯所受到的手指上的傷害,都是由剪刀手製成的,但是,平心而論,在麵對這個冷麵英俊的醫生的時候,邁爾斯更有一種心臟被揪住的窒息感。
——比起剪刀手那還能夠料想到的瘋狂,他根本就無法想象這個,總是冷著臉的醫生,生氣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有的人,即使他沒有做任何事情,
當他隻是雙手輕輕的垂落在你的麵前,
對你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的時候,
你就會意識到……
這個人的內心中,
藏著如同深淵一般的黑暗。
哈迪斯醫生對邁爾斯沒有什麼興趣,如果他對他有興趣的話,此時此刻青年也不會好好的躺在這兒了。
男人的皮鞋在地上發出了輕微摩擦地板的聲音,而這一聲聲聲音,就像是砸在邁爾斯的心頭。
“啪嗒——”
躺在床上的青年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下一秒,名為哈迪斯的醫生伸出了蒼白無骨的手指,輕輕地放在了邁爾斯的頭頂。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某種極力壓抑的力度。
“我對你的容忍度是有限的……隻是我曾經沒有明說過,所以可能讓你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可以欺騙我的錯覺。”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醫生猛然抬起左手,揪住了邁爾斯頭頂上的頭發,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