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顯得是那麼的漫不經心和隨意,就像提起的不是一個有一百七八十斤的成年白人男子……仿佛隻是一個垃圾,一個小小的雜物。
感覺到頭皮上撕裂般的痛楚,邁爾斯咬了咬牙,他那雙明亮的眼眸之中,劃過了些許恐懼的神色,但是,青年絲毫沒有露出被他嚇倒的神情。
邁爾斯呼了一口氣,“你說的是什麼……我都不知道……”
“哦,不知道?”
醫生挑了挑眉頭,又近乎漠然的說著,“是嗎?看樣子我對你實在是太過客氣和寬容了一點……你就像是剪刀手所說的小老鼠那樣,你要知道,普通的人類在我們眼中,根本就沒有資格稱之為是人——你們都是被法則淘汰了的產物,我們才應該是高於你們的生命。”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醫生猛然的將手鬆開,一瞬間,邁爾斯重重地砸在了病床上。
他的臉部磕在了那金屬板之上,鼻梁骨處發出了一聲哢吱的聲音。
邁爾斯很硬氣,緊緊的咬著自己的牙關,不讓自己哪怕任何慘叫聲發出來。
醫生冷冷的看著他的樣子,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將桌上的那些放著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沒有說話。
原本一直叫囂著的剪刀手,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他不由輕輕的把自己的剪刀放了下去。
實話實說,醫生在整座精神病院裡麵,總是表現的是最為正常的那個,但是剪刀手也清楚,隻是沒有人能夠引起醫生的注意……沒有人能夠打開屬於這個男人的潘多拉之匣,所以他才會總是露出這樣冰冷無情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醫生如此的失態。
醫生把那些文件都慢慢的理好了,放在了桌角之上,他做這些動作的速度很慢,明顯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火氣。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了電腦,漫不經心的問著那躺著的邁爾斯,像是沒頭沒腦般的說出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他和你的關係很好,對嗎?”
邁爾斯沒有說話,他的背後有些汗涔涔的,儘管鼻梁骨有些彎折,但他到現在仍然沒有受到某些大的實質性的傷害。
而聽到醫生說這句話的時候,邁爾斯才猛然抬起頭,看著醫生。
哈迪斯醫生側過身子,那冷酷的側臉,就像是終年不化的冰川。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將電腦屏幕微微的向邁爾斯所在的方向側了側,一下子,那屏幕上方的照片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邁爾斯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是我的郵箱……這明明是我加密過的照片,為什麼……你們……”
醫生輕輕的挑了挑眉頭說道,“這些都不過是雕蟲小技……小家夥。”
這張電腦屏幕的上方,赫然是邁爾斯和江以霖的合照。
照片中的兩個青年微微靠在一起,看模樣似乎很是親密。
邁爾斯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到現在也終於知道了,醫生為什麼會那麼熱衷於逼問自己關於被告密者的下落……
剪刀手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揉了揉自己那紛亂的頭發,將自己臉上的單片鏡片向上推了推,眼裡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醫生如此的失態了。
照片中的黑發青年,被邁爾斯輕輕的靠著,嘴角露出了一絲有些無奈的笑容,笑意非常的淺。
顯然這個東方青年,不是愛笑的人。
然而畫麵中的人不知道,在那過於清俊的麵容之上,露出淺淡的笑意的時候,就像是吹皺了山崖底下的一池春水……那樣的引人注目。
這對於剪刀手而言,簡直就是最完美不過的藝術創作。
這種興奮的認知,讓他拿著剪刀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哦……不……是他,就是他,該死的,哈迪斯,你沒有告訴我他長這個樣子,他就是被這隻小老鼠告密的人?怎麼可能是他,我的維納斯……”
輕輕的往前走了幾步,剪刀手那蓬亂頭發下掩蓋的眼睛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他那過於蒼白的嘴角處,近乎要流下口涎一般,那雙吊三角的眼中,似乎隻印下了青年的輪廓。
就在這個時候,屏幕倏地暗下,他才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到的是哈迪斯醫生的眼神。
——那是一種自己所有物要被侵占時,露出的近乎全然的凶悍。
哈迪斯醫生突然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很激動……嗯,認識你那麼多年,我也知道你那有些扭曲的美學,不過我已經事先跟你說過了,這個人是要被我獨占的——你沒有資格享有它,你不能。”
就在這個時候,身上穿著一身白色大褂的男人,已轉過了頭,那雙陰翳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病床上的邁爾斯。
看到邁爾斯僵硬的神色,醫生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也就是說,之前,的確是這個人來到了醫務室之中……
哈迪斯輕輕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要不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如果他在五分鐘之內,沒有回來的話,我就剁你一根手指,然後時間依次類推……直到你雙手雙腳的手指都不夠了,我才放過你,怎麼樣?”
“你儘可能可以叫的大聲點,我來檢驗一下你們的感情是否是真的如此真摯……”
“——如果是真的……當然如果是真的,他來了,我會嫉妒,你活不了……如果是假的話,我很高興,不過你和他曾經那麼親密接觸過,你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