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之所以讓江以霖去毀掉比利的培養皿,也是存在著自己的小心思的。
他故意沒有告訴那個黑發青年比利的意圖。
——那就是……比利其實很早就已經對那具屬於自己的身體感到不滿了。
他想要找一個強大、完美的男性身體,進行附身,作為自己的載體,離開這座精神病院,而不再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猛獸一般,終日躺在那小小的培養皿之內。
老人的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從抽屜裡又摸出了一把銀質的□□,輕輕地撫摸著槍身,自言自語道,“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逃離精神病院的機會了,我的孩子,比利。”
他又掏出了一塊做工精細的布,不斷的摩挲著槍管,就像是精心保養著什麼名貴嬌弱的事物一般。
作為比利的創始者,他沒有權限去主動按下銷毀裝置的開關。
一旦他這樣做的話,他將會徹徹底底的被政府所厭棄。
——但是……如果願意的話,總還是能鑽到漏洞的。
老人的嘴角往上勾起,眼裡閃過了一絲惡意的光。
——隻要比利的靈魂附身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身上……即使他開槍射殺了那個年輕人,政府也並不會知道,那個年輕人的體內就藏有著他們最在意的產品——瓦爾裡德項目唯一幸存者的靈魂。
“我的確非常在意你……你也是我最滿意的一件作品,但是,不聽話的作品也隻有被打碎的命運,哎,我真的很抱歉,我的孩子。”
他把槍托仔細擦好之後,看著不遠處的門,似乎在等待著黑發青年的進入。
……………………
“怕擦——怕擦——”
當江以霖按下那個按鈕之後,他便感覺到了一陣極其刺耳的聲響,在他的耳畔邊響起。
事實上,即使你捂住了雙耳也沒有用,因為那一種聲音,似乎更多的攻擊的是你的精神層麵,而不是單純的在你的肉體之上。
猛然間,從那已經停止了沸騰的培養皿之中,似乎剝離出了什麼黑影一般的存在,呼嘯著向江以霖襲來!
黑發青年微微往後退了幾步,他的頭一突一突的泛起了疼痛,視線也有了幾分模糊。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撐住了。
江以霖回過頭,發現他身後的,是帶著擔憂神情的邁爾斯。
“對不起,江,我看到你似乎狀態不太好……所以才急忙下來,想要攙扶住你。”
邁爾斯的力氣大的驚人,江以霖幾乎是立即就清醒了下來。
他輕輕的側身,對邁爾斯微微點頭,“謝謝你……邁爾斯,我沒事。”
黑發青年原本放鬆的右手五指,慢慢緊握了起來,又鬆了開來。
他的內心,此刻終於是確認了什麼。
——最後一個空缺的猜想……也被填了上去。
………………
在房間內。
魯道夫已經恭候多時。
“烏拉——烏拉——”
在那淒厲的警報聲響起來的那一刻,他就把手.槍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靜靜的盯著房間的門,胸口中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出心頭。
——他可以確定,那兩個年輕人一定會回來。
在那個年輕人按下了瓦爾裡德培養皿終結的按鈕之後,整個精神病院就自動全方位的鎖死了所有的門,如果想要出去的話,隻有在他的手上,拿到特許的鑰匙,才能夠離開。
他手中的槍就像是帶著致命灼人的溫度,讓老人的手也不由顫抖了起來。
儘管他以前從來沒有開過槍,但是他自信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的話,他一定能夠一槍斃命。
——近了、近了……
他能夠聽見,那慢慢走來的腳步聲。
老人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的嘴唇,慢慢地為槍上了保險。
他在心頭默默的倒數著。
三秒,
兩秒,
一秒,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