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的雞塊、果汁被裝進化驗袋,連同楊波的屍體一起運回鑒定中心,進行一步解剖工作。
幾個民警留在原地排查昨晚可能和楊波有過接觸的人,淩霜、趙小光和技術部兩位警察驅車去了那家炸雞店。
老板娘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體態微胖,麵容和善,她見一群警察突然登門,有些驚訝。
淩霜示意她不要害怕。
技術部工作人員對食材和昨晚的垃圾進行了取樣裝袋,痕檢也對店裡幾位工作人員進行了指紋采樣。
淩霜讓老板娘通過平台聯係到昨天晚上送單的那名快遞員。
男子一進門就開始解釋:“警察同誌,這個外賣是我接的單,但不是完全由我送的。”
趙小光擰眉:“什麼意思啊?一份外賣還兩三個人送?”
“不是,昨晚我快到目的地時,碰上一個朋友,他也到工地,讓我把東西給他順道帶去。”
“朋友?誰啊?”
“這……我也不太認識。”
“不認識,你也給他?”趙小光問。
男子搓了搓手,緊張道:“昨晚下大雨,路不好走,我們晚送達餐品,平台會扣錢工資,這種天氣,我們外賣員之間會相互幫忙。”
“你在哪裡把東西給他的。”淩霜平靜開口。
“就在快到工地的紅綠燈路口。”
“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了嗎?”
男子搖頭:“雨太大,天又黑,他戴著頭盔,根本看清楚。”
“那他有多高?”趙小光補問。
男子麵露難色,有些結巴:“這……這哪能看得出來。”
“你高還是他高?”淩霜換了個提問方式。
男人想了下說:“他高。”
“高多少?比給我看。”
他想了想,手指放在頭頂比了比:“大概這麼多。”
趙小光目測他有一米七,低頭在本子上記下關鍵信息。
晚上七點,鑒定中心那邊出了完整的屍檢報告,淩霜組織召開新一輪案情分析會。
外賣袋上的三個指紋,分彆是接單的快遞員、老板娘和廚師的。
果汁中檢測到高濃度的氰.化.鉀,他正是死於氰.化.鉀.中毒。
秦蕭說完提出自己的觀點:“氰.化.鉀屬於管製.類劇.毒.物品,市麵上沒有售賣。氰.化.鉀因為具有高導電性,常常用於電鍍,南城這樣的化工企業不多,可以作為突破口。”
“鄭偉昨晚在哪裡?”淩霜又問。
“他在理發店剪頭,因為理發師剪得醜,和人吵到十一點才走。”
淩霜眉毛蹙了下又鬆開,本以為鄭偉的嫌疑最大,誰知竟被排除了。
“楊波的社會關係怎麼說?”淩霜繼續問。
“他兩天前說自己要發財了,還說要回去娶老婆。”
“這家夥非但沒發財,還送了性命,”趙小光舉手闡述自己的觀點,“淩隊,我認為,殺害張清苗的凶手和殺害楊波的凶手是同一個,可以考慮並案。”
“理由?”
“很顯然,楊波做偽證被我們發現,凶手怕事情敗露,斬草除根。”
淩霜目光犀利:“純推測,還是有具體證據?”
趙小光撓頭乾笑。
淩霜拿起桌上的物證袋:“這是楊波的新手機,他工資2600,可這台手機價值11000元,我問過工友,他購買手機的時間為7月4日,即張清苗死後第二天,他有一大筆進賬。我的意見和趙警司基本一致,這兩起案子,可以並案處理。”
說完,淩霜轉身在屏幕上對凶手畫像進行了進一步補充。
“犯罪嫌疑人,身高一米七三至一米七六,會騎摩托車,慣常使用左手,了解楊波的生活習慣,在南城跑過外賣,熟悉相應行業規則,具有一定反偵查能力,經濟條件一般甚至可能較差,極有可能追求過第一位死者張清苗,但被其拒絕,姑且推測他單身。他性格暴躁易怒,可能從事過一些服務女性的工作比如化妝,手上配有戴金屬首飾。自己或者家人在電鍍廠上班。”
女孩說話語速不疾不徐,條理清晰,說到重點處她會用筆標紅。
“後續的工作方向也基本明確,老王繼續蹲工地,對照上述信息排查,看看楊波朋友裡有沒有這麼一號人。劉警官帶人去排查電鍍廠藥品失竊,趙警司跟我。”
趙小光欣慰地笑了,他家老大這次終於沒漏掉他。
半個小時後,趙小光就笑不起來了,他剛把晚飯端上,淩霜就提了車鑰匙喊他上車。
“去交警大隊查那輛摩托車的行駛軌跡。”
“現在啊?”
淩霜丟給他一罐八寶粥:“路上吃。”
“我今天已經吃一天八寶粥了,紅棗桂圓,紅豆薏仁,銀耳蓮子……胃都冒酸水。”
淩霜一腳油門把車開遠,順便畫餅:“破案後請你吃大餐。”
這個點去交警大隊,難免要被門衛大叔叨叨一通。
淩霜把車停下,去路邊打包了一份燒烤。
轉身,看到徐司前從不遠處的會所裡出來。
他穿著黑襯衫、黑西褲、黑皮鞋,領口懶洋洋地敞著,露出一小片皮膚,寬肩窄腰,整個人和夜色融為一團,氣質冷酷。
徐司前也看到了她,走近同她打招呼:“淩警官,又見麵了。”
淩霜眉梢一挑,擠出個淡而又淡的微笑:“是啊,又見麵了,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