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資料室裡的情況,比趙小光想象的要嚴重更多。
東側窗戶整麵碎掉,這會兒刮東南風,狂風裹挾暴雨,不斷往裡飄灑,地板上都是積水。
王嘉怡受驚不小,幸而沒有受傷,她正站在板凳上,舉著一塊KT板奮力堵窗戶。
“趙警司,資料櫃!”
窗子邊上是開放格式的資料櫃,雨水飄進來最先危及這裡。
木貴太沉挪不開,趙小光幫著把資料往裡麵搬。
*
此時此刻,北側傳喚室裡黑燈瞎火。
淩霜兩隻手被男人反鎖在背後,胳膊也被死死壓著,沒法動彈,她大聲喊:“趙小光!”
風聲雨聲太過嘈雜,湮沒了呼喊聲。
男人用力捂她的嘴巴,淩霜偏頭躲——金屬表帶從她臉頰上重重擦過。皮膚劃破一道傷口,血腥味彌漫進空氣。
那味道讓他每個細胞都在興奮,他強硬掰過她的臉頰,貼著那道傷口曖昧輕嗅。
鼻翼間呼出的熱氣貼著她的皮膚緩慢遊走,嘴峰在那處短暫觸碰又分離,像吻,卻不是。
他舔了舔唇,品嘗到一絲甜味,帶著點玫瑰和小蒼蘭的香氣。男人喉結滾動,淩霜聽到吞咽聲,汗毛倒豎。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露水滴落在花冠上。”
“為什麼是花冠?”她喘著氣問。
“因為,花是植物的……”他覺得那個詞有點下流,想換個詞語。
淩霜趁其不備,偏頭借用額骨力量撞擊他的鼻梁。
“嘶——”男人吃痛,鬆開禁錮著她的右手。
淩霜趁機轉身,又被他一把撈回來,迎麵固定在牆上。
剛剛的疼痛讓他身體產生一種非正常的快感,他試圖把那種感覺傳遞給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一道閃電亮起,他看到女孩柔軟如同玫瑰的唇瓣——
想咬,用力咬破它。
他低頭靠近,捧住她的下頜,卻在唇瓣貼上她唇瓣的一刻,猛地鬆開。
頭好痛,痛死了,啊啊啊。
男人抱頭自言自語:“你走開,不準出來!”
淩霜衝出門外,冒雨奔進最近的資料室,大喊:“小光!”
趙小光心房一顫,資料也不收拾了,趕緊過來看她。
女孩長發滴水,臉頰上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手腕被鐐銬擦出紅印。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刻,他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衝進黑黢黢的傳喚室,一把拎過徐司前,照著他的臉就是幾記重拳,“媽的,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當她是誰?”
淩霜和王嘉怡匆匆進來點亮燈。
“小光,彆打了。”淩霜開口製止,再打下去要出事。
趙小光這才鬆開他,徐司前滑落到地上,背靠著牆壁痛苦地捶腦袋。
“王警官,給陳醫生打電話,讓他現在就過來。”淩霜說完,到裡麵去檢查審訊椅。
她驚訝地發現審訊椅沒有任何損壞,手銬的鎖孔也完好無損。
“老大,是你給他開的鎖啊?”趙小光踱步過來問。
淩霜搖頭。
趙小光難以置信地自語:“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弄開的?”
陳文傑到的時候,徐司前剛剛昏厥過去。
趙小光大致描述了一下情況。
陳文傑檢查後給出判斷:“情緒過度激動,引發了呼吸性堿中毒,吸點氧氣就好了,不過你們這裡沒有機器,人得送去我那裡。”
“小光,你背他。”淩霜說。
“我才不背。”趙小光果斷板臉拒絕。
“行,那我背,你過來幫忙。”
趙小光一聽,立刻不情願地蹲下來,嘟囔出聲:“我背吧,這孫子要再把你弄出點傷,我可能會剁了他。”
“剁屁剁,趙小光,時刻警記,你是人民警察,裁決生死是法官做的事,真有那麼一天,你不準知法犯法。”
趙小光見她突然這麼嚴肅,有點不知所措。
“彆發呆,快背!”淩霜忽然轉換了語氣。
“嗨,我剛以為你要給我上思想品德課,”他一邊背,一邊吐槽,“老大,你看我現在跟《西遊記》裡背烏雞國國王的豬八戒有什麼區彆?”
“當然有區彆,”淩霜忍笑,“你比豬八戒瘦。”
“我也比他帥多了好吧。”趙小光繼續說。
“是是是,你帥,南城刑警一隊警草。”
到醫務室後不久,秦蕭也聞訊趕到。他是從法醫室直接過來的,身上的白大褂還沒脫,冒雨急行而來,下擺潮濕一片,但依舊配得上翩翩風度這個詞。
淩霜從金屬欄杆上跳下來,喊了聲:“師兄。”
秦蕭見她沒事,略鬆了口氣,再看到病床上的徐司前,俊眉很輕地蹙起來。
又是他……
上次,這人弄傷了淩霜的脖子,這次又弄傷了臉頰,下次呢?
他一眼分辨出她臉頰上的傷口是在何種情況下產生的——
背後控製、掙紮反抗……
通風報信的趙小光見到秦蕭,立馬開始講徐司前壞話,貶義成語用了一籮筐,恨不得遞把手術刀給他現場嘎人。
秦蕭沒說話,上外麵拿東西過來,替淩霜做傷口處理,再低頭,又發現她手腕紅著。
他吐了口氣,去陳文傑那裡找來一條熱毛巾,輕輕包裹著她的手腕,慢慢揉。
淩霜忽然想起了遠在北城的媽媽,小時候她和淩霰打架弄疼手腕,她都是這樣替她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