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握緊紐扣吊墜,貼著胸口,她默然站著。
“張牧,我仍舊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等等,等到足夠強,再回來輕鬆解決巴拉城的魔法家族。”
“但,一直迷茫的芙蕾德莉卡,找到了方向。”
她回憶從小長大的點點滴滴。
似乎說的最多的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族人為什麼要互相搶奪魔法書,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非得成為王,不知道薩爾達裡、愛麗,為什麼要跟著自己這個沒有“上進心”的王儲遊曆大陸。
同樣的,也不知道張牧為什麼非去送死。
握著紐扣吊墜的手掌緩緩用力,仿佛這顆紐扣,是她那流淌著哀傷,隱隱刺痛的心。
攥緊,或許會好受些。
深深吐出口氣,她往前走幾步,蹲身,撫摸著一株雜草。
她的記憶力向來過人,這株雜草的位置,是那晚張牧腳掌踩著的地方。
被踩斷的雜草重新煥發生機,死去的人卻永遠無法複生。
半天,她站起身,背對兩精靈說:“我要回族地,成為我族的王。”
她要毀滅巴拉城的魔法家族,教會是障礙。
因此,需要強大的力量。
為了獲得足夠完成目標的強大力量,她現在,要回那片,自己曾不顧一切逃離的故土。
薩爾達裡和愛麗看對方一眼,同時朝著身前背影單膝跪地,右手貼著胸口:“吾等,向精靈一族之王儲——芙蕾德莉卡殿下,獻上永恒的忠誠。”
這句話,他們兩一直在等待,等待脫口而出的時機。
等多少年了?
精靈漫長悠久的生命,讓他們有些記不清。
總之,很久就是了。
這麼久,終於等到機會,兩精靈卻沒有一點開心。
遊曆大陸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生靈,人族、亞人族、矮人族、亡靈、巨龍等等。
像張牧這樣有趣又特彆的人類,他們是第一次認識。
原以為可以結伴遊曆大陸,沒想到分彆的這天來的如此突然,令人措不及防。
芙蕾德莉卡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望著這片隻來過一次的森林,她眼神變得複雜:“張牧,你失信了,對我。”
“是因為,芙蕾德莉卡不比你心中的堅持更加重要嗎?”
堅持?
張牧,你的堅持,究竟是什麼呢。
她覺得,這個問題值得自己探究終生。
他們靜靜站立,沒再交談,這片林木陷入寂靜。
恰遇微風撫來,芙蕾德莉卡背後的翠綠長發,輕輕飄舞。
將撓著眼角的淩亂發絲攏到腦後,她深呼吸。
“薩爾達裡,愛麗。”
“殿下,我們在。”
“很抱歉,回族後,你們得辛苦一段時間了。”
“為殿下,吾等絕無怨言。”
芙蕾德莉卡轉身,大步向森林外,兩精靈快步跟著。
原地,那株隨著微風輕晃的雜草,緩緩穩住身軀。
風停了,雜草跟著停,可有些東西,卻仍在向前。
所謂,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快要消失在林木間的芙蕾德莉卡,胸前那枚白色紐扣吊墜,被步伐帶著左右搖晃。
它在穿過茂密枝葉的一束金黃照耀下,灼灼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