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教皇，忽然笑了起來：“信仰？
神並不在乎他們的信仰，更彆說關心虔誠的程度。
城主大人，您似乎和大部分人類一樣，太看起自己了。
神若在乎人，他便不是神。”
被噎了下，張牧也沒生氣，繼續問彆的。
問答環節從白天持續到傍晚，直到教皇驚叫著自己今天曠工，拿不到報酬才停下。
答應負責晚餐，張牧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這有點呆的教皇，短時間內沒有離開的打算，自己有的是時間。
走出兩步，張牧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向搬起石頭的教皇問：“我記得，教皇會真言術的吧？
為什麼不用真言術幫難民解決衣食住行？
是使用真言術代價很大？”
教皇凝視著他，好一會。
末了，轉身往遠處走，聲音緩緩從空中飄來：“城主大人，信徒施展真言術並不需要代價，但用來幫助蟲子……
神會不高興的。”
……
張牧回到城主府琢磨一晚上，終於想明白，教皇能看見自己，教會其他成員卻看不見自己的原因了。
信徒。
教皇沒有撒謊，能看穿陰影術，的確是因為信徒的身份。
隻是他這個信徒，和常識中的信徒有點不太一樣。
簡單點說，教會所有人，都自稱信徒。
考慮區分職業、實力的高低，細節會有點差異，比如狂信徒之類。
可大體上，他們對外都是以“神明信徒”自居，看見神職打扮的人就這樣叫，也不會有錯誤。
問題就在這。
神從沒承認過他們的信徒身份。
當第一縷劃破黑暗的朝陽，穿過窗戶落在一夜未眠的張牧臉上時，他抬起爬滿血絲的眼睛：
“索爾大陸的神明信徒，隻有教皇一個。
所以……老師和學姐他們……終究隻是人類之間的矛盾。”
索爾大陸生靈遭受的苦難，全都來源於自身。
與神無關。
這個答案，讓他覺得波特的堅持和搏命隻是笑話。
反抗神？
神什麼都沒做，反抗他什麼？
就因為他在那？
吐出口氣，身體有點沉重的張牧站起，打算去前院透氣。
“嘎吱——”
剛走出幾步，書房門忽然從外往裡推開。
穿著長裙的帕琳娜，端著木托盤走進來：“城主大人，您又不準備用早餐就出門嗎？”
露出和平日無二的微笑：“職業者不完全依靠食物補充身體。”
“就是還需要？”
平常帕琳娜很少敢違逆張牧的意誌，唯有在吃飯這方麵，總是有種奇怪的倔強。
把張牧按回書桌後的木椅，盯著他吃完早餐，才心滿意足，抱著托盤蹦跳出屋。
啞然失笑的搖搖頭，張牧起身趕往城外。
……
沒有起伏的日子，時間總是流逝很快。
在曠野呼嘯的寒風逐漸溫暖，古爾城外的灰色樹林泛出綠意，城民穿著的衣服，也慢慢變薄。
又過去一些時候。
人們用來表明氣溫回升的暖和被炎熱替代，灰綠參半的樹林完全傾向後者，大夥也換上短袖短褲。
夏天來了。
這四個月，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張牧通過不考慮成本的服用魔力藥劑，每日花費大把功夫修習冥想法，終於在戰爭來臨前晉升高級魔法師。
算上加持，等同於魔導士，總算跨進高階職業者的門檻。
雖說拉古王國來的絕對不止魔導士，且數量定然是複數，但張牧有麵板的複活功能，謀劃好能應付來。
他預想裡，多米特和索倫帶領軍隊，在靜謐之森外圍堵敵軍。
同時上報王都。
有了鐵證，王室隻要派人過來一看，不會再有任何懷疑。
而張牧把放棄有優勢的城牆，選擇把戰場放在靜謐之森邊緣，也是有過考量的。
不能被敵軍圍住城市，那樣消息傳出渠道被封禁的古爾城，早晚會死於彈儘糧絕。
提前幾天放人出去通風報信也不太行。
張牧估計，古爾城內大概早有拉古的高階職業者潛伏了，派人出去根本逃不掉追殺。
既然如此，乾脆把前線放在靜謐之森，讓敵人無法在古爾城周圍布置封禁法陣，張牧可以在戰爭開始第一時間上報王室。
另外麼，隻要把敵人堵在靜謐之森足夠長的時間，等遷徙的魔獸全部回來……
他們死的很難看。
然後，第二階段工程上個月順利完工了。
儘管家底豐厚的工人麼，十分期待第三期開工，可張牧在收完建築、人工森林後，還是宣布暫停工作，日期擇日宣布。
張牧沒有完全把握，一定能把敵人攔在靜謐之森。
為安全考慮，第三期還是等戰事結束吧。
最後一件事，喬佛瑞的研究有不小突破。
經過無數次測試改進，他成功設計出第一款，可以量產投入使用的成熟魔導步槍。
考慮張牧“主要針對低階職業者和普通士兵”的要求，這款步槍並未完全摒棄動能殺傷。
拋開魔力護盾不談，子彈的威力還是十足的。
而張牧之所以如此要求，全因“魔導科技”處於起步狀態。
其潛力不用多說，他覺得未來整個索爾大陸人人都能成為魔法師，且魔法師全放下法杖，舉起手槍，並不是幻象。
但這恰恰需要張牧目前最緊缺的時間。
魔導武器想要發展到能威脅高階，乃至頂尖職業者，張牧不清楚具體要多久，隻知道少說是以年為單位。
反正與拉古王國的戰爭，肯定趕不及了。
與其到時候弄個雜而不精，不如專心提升某一方麵。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開足馬力生產全動能槍械，理由也簡單——為了普通士兵遇見職業者有還手之力。
職業者，尤其是魔法師，精神力是碾壓普通人的。
這種情況下，隨便一個精神穿透，端槍的士兵再多也沒用，頂多選手偷襲殺掉個把，最後仍舊難逃全軍覆沒。
喬佛瑞的魔導步槍，部分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放棄攻擊魔法和魔力存放模塊，轉而裝配了兩顆儲存精神力的核心，用以防禦職業者的精神攻擊。
因儲量上限的緣故，目前隻能抗住最高初級魔法師的精神穿刺。
夠用了。
王國級彆的戰役，艱苦危險的前線，一般遇見最高等級的職業者，也就是初級。
中級和高級，大多在後方構畫魔法陣，給前方提供火力支援。
再高的魔導士，單純防住精神力沒意義。
張牧親手用魔導步槍射擊後，立即吩咐擴產數次的兵工廠全力開動。
到不久前，已然生產出足夠裝備萬人軍團的數量，以及配套子彈、精神力核心等。
今天，“世界”裡的工人把東西清點裝箱完畢，張牧驗收後，大清早領著索倫趕往莫紮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