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奇覺得自己成了吳剛。
對，就是華國神話故事裡，在廣寒宮外砍桂樹的那個吳剛。
兩人都被懲罰砍一棵永遠砍不斷的樹。
隻是趙奇左思右想後，覺著自己怕是比那位老哥更慘。
人畢竟有嫦娥在側，自個身邊隻有一個中年油膩大叔。
“吃飯啦！”嶽若瞅見空中飄蕩下來的羽毛，一邊叫著，一邊跑過去雙手托舉。
趙奇停下揮砍的斧頭和腦海紛飛的思緒，同大夥上前幫忙。
羽毛平穩落在十多雙手掌中，放下地，眾人各握住一撮毛揉捏。
“趙哥，你剛在那唉聲歎氣的乾嘛呢。”駱希玲舌尖舔著手，小眼神瞅著他。
“我在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樹砍斷。”
已經過了五天，他隻在樹乾上砍出些淩亂的凹陷，莫說斷了，連斧痕都沒。
最關鍵的，旭仙人每天都會讓鯤鵬送來一片自己的羽翼，舔舐毛裡麵的水漬，不僅能補充體能和生命消耗，還可以恢複精力。
簡單說，就是不用睡覺。
因此，這五天他們隻做了兩件事——“吃飯”，砍樹。
再次深深歎口氣，趙奇鬆開手：“局長，你上午皺著眉頭深思，在想什麼？”
他們兩的樹距離不遠，對方的表情都能清晰看見。
“我似乎想明白，為什麼我們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哦？！”
其餘人頓時沒了舔手的心思，全都眼巴巴盯著他。
環視眾人期待的眼神，局長傲然一笑：“我們肯定哪裡惹旭仙人不高興了。”
這不廢話嗎？
大夥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舔。
趙奇臉腮肌肉抽抽：“我們又不傻，還用你說。”
“恩？”局長有些詫異，“你們都知道？”
“肯定啊。”嶽若吃飽了，抓著地麵的雜草，把濕潤的手掌擦乾，“旭仙人曉得我們拿這些樹沒辦法，提前哄我們參加什麼獎罰修行，還說啥加不加入隨個人意願，
擺明了不高興嘛。”
駱希玲跟著說：“還給我們換了一批砍不壞的鐵斧，甚至樹都是連夜種的，我們到底哪得罪師尊了？
葉哥？你說兩句？”
“啊？”蹲在一邊，凝視斧刃的葉銘清醒過來，“可能……旭仙人有自己的用意吧。”
他剛剛對著斧頭發呆的舉動，駱希玲來了興致，起身跑到身前蹲下：
“你的斧頭不同？”
“和你們的一模一樣。”
葉哥怎麼總是怪怪的，旭仙人都說他可以去砍普通的樹，非要來和我們一起遭罪。
她注意到葉銘的拇指指腹輕刮著斧刃，心底嘀咕兩句，邊說：“小心些哦，彆把手劃破了。”
望向這邊，趙奇問：“斧頭刃有問題？”
“很硬。”
“我拿它砍了三天樹，知道它硬。”
曲起中指彈了下瘋砍數天，卻沒有丁點崩口斧刃，葉銘眼裡意味莫名的說：“趙哥，限製現代科技發展速度的主要因素是什麼？”
“能源，材料，還有人類自身……”
話說一半，趙奇和眾人渾身僵住。
除了能源暫時沒接觸，其它的……山門似乎都有？
望著他們呆滯麵色，葉銘笑了：“沒錯，就像你們想的那樣。”
局長起身，滿臉凝重：“小葉，你想說，山門對我們最大的益處不是傳授仙人手段，是……”
“恩。”葉銘舉起斧頭，將完好無缺的刃口麵向眾人，“如果，我是如果，
有一架和鐵斧相同材質製造的坦克，什麼穿甲彈才能轟開它的裝甲？”
“不隻如此。”嶽若神情也鄭重起來，“材質足夠堅硬結實可以削減厚度，能減輕車身的重量，提高載彈量上限。”
“再往彆的領域衍生，航空發動機一直難以突破關卡，就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耐高溫材料。”
話說到這，葉銘便停嘴，不是聯想不到彆的，而是已然夠他們往深處琢磨了。
趙奇就尋思著，戰鬥機機體硬度上升，航速就能更快，乃至性能徹底甩開現今所有先進戰機。
一時間，眾人沉默下來，都陷入自己的思索中。
“諸位，已經完成目標了嗎？”
往日溫和，此時卻感覺仿佛魔鬼般的熟悉聲音在身後響起，大夥渾身一個哆嗦，頭都沒回，本能撿起地麵的鐵斧，衝到自己的樹前掄起來。
除了葉銘。
一個他本身就是來體驗下，二麼……
之前的發現，讓他內心蠢蠢欲動，壓根克製不住。
“旭仙人，有些事想問您。”
“請。”
“那個……”葉銘把斧頭遞給走到近前的旭，“打造它的材料，旭仙人是在藍星找的嗎？”
沒接，隻是撇了眼，旭已經猜出他的目的：“非也。”
果然如此！
心裡微微振奮，他趕緊問：“叫什麼，是鐵嗎？”
斧頭用的也是鐵，但和藍星的不同。
這種鐵是魔力水晶的伴生礦，許是因吸收些微魔力的緣故，質地異常堅硬。
其中品質較高的，還具有一定韌性。
旭微笑說：“是鐵，但與你認識的，有些差彆。”
說著，他攤開右手五指，掌心向上，一枚剔透水晶浮現。
水晶是棱角分明的方體，透明度極高，內部有數道水流互相纏繞淌動。
“石，深埋於地底。
山人作修行用，你所問之鐵，便是其開采時的添頭。”
“伴生礦？”
“然也。”
“產量多嗎？種類呢？可再生嗎？”
“繁多，可。”
言簡意賅的回答，令葉銘雙手顫動起來。
多、可再生，意味著有研究、開發用途的價值。
“旭仙人，華國希望能與貴山門交易石的伴生礦。”
儘管對“石”非常感興趣，但他清楚這種東西對山門來說，應該也是異常珍貴。
因此提到沒提能否購買“石”，免得惹彆人不快，還沾不到好處。
“交易？”旭的右手握成拳，水晶快消失不見，“旭並不負責此務，若有意，可去玉璋山清水堂相問。”
“多謝旭仙人！”
葉銘的背影，消失在灌木叢中的狹小山路，張牧收回目光。
就知道師兄對材料感興趣。
他之所以給眾人換鐵斧，確實存著點刁難的意思，但最主要的，還是為快速搜集物資。
相信拿到鐵礦回去藍星測試完，再看到自己準備的兌換清單，往後送物資的，就是卡車車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