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後者隻要如實上報便可。
問題在於,國王會不會信。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張牧嘴角直抽:“你們還真是人才,招那麼多普通士兵有什麼用?”
此刻,他也不直呼其名了:“我們聽到傳聞,艾吉城主在古爾利用全是普通人類的軍團,重挫了拉古大軍。
其中包括大量低階職業者,以及五名高階職業者。
有您做出的表率在前,我們反思自己往常或許過於輕視普通人類軍團了,所以就……”
張牧人傻了。
他媽都是群什麼奇葩?
你們不去現場複盤,光招士兵能頂用?懂什麼是軍團,什麼是戰……
心裡罵到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幫城主對戰爭一竅不通才正常。
萊克與鄰國接壤的邊境,都在兩位大公境內。
其餘都是諸如靜謐之森,有天然屏障的地方,壓根不會爆發大戰。
這種情況,萊克已經持續千年,也就是說,他們有上千年沒打過仗了。
再加個個都是高階職業者,屠普通人類軍團如屠狗,更不屑學習領兵作戰。
種種條件堆疊,能乾出如此荒唐的舉動,不足為奇。
歎口氣,張牧把話題拉回正軌:“說正事,影像你看了,無論國王和安德烈誰贏,我們都……”
“艾吉城主!”忽然有人唐突闖進屋,發出似曾相識的提問,“是真的嗎?!”
張牧估摸後麵還有人來,便止住話頭:“人到齊再說吧。”
果然,隨著索倫把手機派發到更多人手中,陸續有城主衝進屋,然後上來就是一句“是真的嗎”?!
張牧開始還說,“去那邊站著,等人齊”。
後來煩了,來人就隨便往客廳某處一指,“站那等著”。
大約十分鐘後,不久前的奇景成功複現。
整個套房全被城主擠滿,衛生間都沒落下。
之後趕到的城主擠不進來,就乾脆堵在門口,直至塞滿走廊。
張牧坐在客廳木桌邊,儘管已經人貼人,圍城一圈的城主還是以他為中心,愣是讓開一片空地。
“艾吉城主,您的副手說魔法道具已經派完了。”某個城主遞話。
“他人怎麼不進……”看見被堵得嚴嚴實實的房門,張牧停住嘴,掏出手機看下時間。
“上午十點多了,布洛瓦大概中午回,行,我們速戰速決。”
手機塞回儲物袋,他開門見山道:“事情各位應該都清楚了?”
城主們腦瓜直點。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現在的關鍵點是,無論國王和安德烈誰贏,都不影響我們的祭品結局。”
有人按捺不住:“艾吉城主,您既然召集我們,一定有……”
“聽我說完。”打斷他,張牧接著講,“根據我了解的情報,能獻祭數百高階職業者的法陣,所需材料決不常見。
因而我們隻要打破壞布置在王都的血祭法陣,就能暫時解決危機。”
“然後呢,莪們趁機逃回城市?”
前麵挺身聲援張牧的城主,在人群中冷笑一聲:“逃?
國王蘇醒,再加兩位大公和賈維斯,一共四個聖級,還有五千獅鷲軍團糾纏,你逃得了嗎?
記住,是真正的獅鷲,不是那些隻能靠四隻腿在地麵跑的劣質品。”
以為獲得生機而躁動的眾人沉默下來。
是啊,當前賈維斯和國王一方是站在對立麵,但祭品全跑了,他們肯定先合作把人抓回來,再決出勝者。
否則連獎品都沒了,還打什麼?閒得無聊打架找樂子嗎?
見氛圍低沉,大夥都一臉沮喪,張牧笑了起來:“慌什麼,不還有我嗎?”
“艾吉城主,您有什麼妥當的辦法?!”
“把要我們性命的惡徒全乾掉就行了。”
他們眼裡透出的期待瞬間凝固。
“抱歉艾吉城主,不是我質疑您,拋開獅鷲軍團,單是四個聖級……”
“四個聖級確實很恐怖,但並非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張牧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第一,賈維斯對血祭法陣毫無興趣,他是因為支持安德烈才摻和。
所以隻要安德烈死了,他也就沒有找我們麻煩的理由了。
第二,各位城主不要輕視自己。
你們聯合起來,和一個聖級周旋一段時間,做不到嗎?”
聽見這話,他們立即挺起胸膛:“當然!”
“既然如此,就照我的計劃執行。”他在腦海組織語言幾秒,緩緩說道,“四個聖級不是同一陣營,而是一對三。
血祭法陣開啟當天,國王至少得派一個聖級牽製賈維斯,這樣,還剩兩個。
你們去拖住其中一個,等我解決最後一個和你們彙合圍殲掉他,再一起去找賈維斯和他的對手。”
話音落下,眾城主默然不語。
許久,有人猶疑道:“艾吉城主……我記得您是魔導師?”
“嗯,怎麼了?”
“我也是魔導師,但感知不到您的魔力波動,您晉升聖級了?”
張牧搖頭。
說話的人呆愣片刻:“……您說自己乾掉一個聖級?”
“不相信?”
“您應該問……我們為什麼相信……”這人五官皺成一團,充分展現了心中的糾結。
“你們如果覺得我在吹噓,那大家就散了吧。”
張牧重新坐在木椅:“我會繼續自己的計劃,你們可以嘗試自救。”
眾人麵露為難的互相對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人群有話聲響起:“我信任艾吉城主。”
在場所有目光全都集中過去,張牧也不例外。
說話那人,大家都不陌生,正是在幾個小時前,在一樓大廳反駁安德烈的城主。
他回以眾人微笑,重複自己剛剛的話:“我信任艾吉城主。”
“原因呢?”提問的不是彆人,是饒有興趣的張牧。
“影像裡麵,兩位大公有提起您,他們對您寄予厚望,希望在法陣結束後,由您統領王國軍團。
所以,您完全可以坐視我們成為祭品,而不是嘗試挽救局勢。”
城主們發呆一陣,目光都挪向張牧,不語的凝視著。
終於,有人輕聲自語:“是的,艾吉城主不被劃為祭品,他安靜待在一邊就行。”
剛才質疑那人走出人群,右手貼在左胸,微微彎腰:“請接受我的歉意。”
倒也沒這麼無私。
張牧按下心裡的古怪感覺,擺擺手:“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按我說的辦?”
眾人齊聲:“謹遵艾吉城主指令。”
“行,布洛瓦快回了,大家都回自己屋。”
他們紛紛扭頭準備離開,突然有人遲疑著說:“我想起來……艾吉城主,我們做的事,是不是叛國?”
旁邊有人怒罵:“國王都要我們的命了,你還在乎……”
張牧嗬嗬笑道:“唉~什麼叛國,這叫清君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