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般說,老鴇放下心。
隨後駱希玲扭頭凝視葉銘,他有點茫然:“你做什麼?”
“幫小妙姐看緊你。”
“一邊去。”葉銘沒有喝花酒的癖好,懟了她一句也就不再多說。
至於三個青年弟子,似乎沒見過這陣仗,臉湧了點紅,都有些緊張。
縣令想要搭台階,幫三人點,葉銘出聲阻止:“我們有紀律。”
山門倒是沒硬性規定,但幾人同時也是異調局員工,屬於華國官方工作人員,都是宣過誓的,自然不能違反紀律。
眾人都獨坐,縣令也就不敢突出自己,抬手打發走姑娘和老鴇。
待飄香四溢的食物上桌,在典雅悠然的琴聲中,酒足飯飽。
後麵縣令還想邀請眾人遊山玩水,被葉銘以尚有要事唯由拒絕。
離開酒樓,縣令回府衙處理妖孽案件的後續,葉銘則領著幾人在金水鎮四處晃悠。
不是漫無目的。
他從捕頭那要來近些時日的被害人名單,挨個走訪,順便向左右鄰居打聽被害人的信息,以確保其回答真實。
從一被害者家中走出,葉銘翻著名冊,決定下一家去哪。
駱希玲雙手背在身後,從他身側探頭看紙頁上的一行性命:“妖孽不是已經死了,還要調查什麼?”
“嗯……”葉銘含糊一聲,並未解惑。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對還是錯,山門新人弟子手冊也沒說明,能不能插手任務之外的事。
從思索中回神,葉銘見駱希玲好奇盯著自己,便說道:“我懷疑金水鎮還有暗藏的妖孽。
它好像……在這待了挺久,應該從未作惡,所以一直沒暴露。”
“啊?!”五人震驚看向他,“還有?!”
“對,就是……”葉銘苦惱的撓撓頭,“按理說妖孽必須誅殺,但如果他不害人……不知道山門平常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苦思半天,他覺得殺或不殺,似乎都能有理由。
不殺。
旭仙人說過“禍亂人族,即為妖孽”,它沒禍亂,就不算妖孽嘍?
殺。
現在不禍亂,不能保證以後也不禍亂。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防患於未然,提前避免金水鎮的鎮民遭受殘害。
後者看似牽強,甚至有些蠻橫。
但如果作為金水鎮鎮民,處於隨時被妖孽擄走的高危環境,誰還顧得了公正?
隻要能消除威脅,一個妖孽是否被冤枉,沒人會在乎的。
最重要的是,葉銘覺得藏在暗處的妖孽,很可能是在彆處作案被通緝,被迫藏身偏僻的金水鎮避難。
那麼不在此處為惡,就不是它善良,而是害怕傳出風聲被找上門。
大概理解了葉銘的糾結,駱希玲一拍胸脯:“交給我。”
“你有辦法?”
“我沒辦法。”
“那你吹什麼牛?”
“師尊有辦法啊!”
駱希玲得意的掏出玉佩信物:“我這枚和群發的那些不一樣,是師尊親自賜給我的,它除了代表身份,緊急情況還可以聯絡師尊。”
在四名新人弟子豔羨的目光裡,她傲嬌的仰著頭,握緊玉佩。
“找為師何事?”旭仙人的聲音在四周憑空響起。
“師尊,是這樣的,我們……”
駱希玲一頓叭叭講述了前因後果,然後同五人一起盯著玉佩,期待答案傳來。
“初次曆練,一切自行決定。”
玉佩閃爍的微光黯淡不見,六人呆住,直到寒風席卷,才打個哆嗦清醒。
“完了,這下怎麼辦?”她哭喪個臉。
女孩摟住她肩膀安慰:“沒事的師姐,葉哥肯定能想出辦法的。”
“不是這個啊,師尊不管我,我臉丟光了!”
自覺浪費感情的女孩木著臉鬆開手,差點沒忍住吐槽出聲,難怪趙哥總笑話師姐是憨貨!
葉銘歎口氣:“旭仙人不願提示,麻煩了。”
“為什麼?”一名青年弟子困惑道,“最多我們不管罷了。”
“不是這樣的。
嗯……扣分項裡麵有一條,是說若失職導致凡人傷亡,嚴重扣分。
現在我們明確金水鎮有妖孽,要是這屬於我們的職責,不管,日後它害人算我們的。
管了,如果妖孽走投無路胡亂殺人,莪們就要背大鍋。”
“那咋辦?!”
他們都急了,畢竟扣分一聽就是損失。
葉銘琢磨片刻:“先把名冊上的被害人問完再說。”
明白事情重要性的五人,後麵也不再漫不經心,一個個化身資深微表情專家,都全神貫注觀察回話人的表情細節。
仿佛能從中窺見不為人知的隱秘。
很可惜,直到走完所有家,他們也沒能得到有效信息。
對於葉銘提問的“您的女兒是什麼時辰失蹤”,除去在他們眼皮底下丟了閨女的中年女人,他們回複都驚人一致——醜時。
也就是淩晨一點到三點的時間段。
而失蹤者具體的身份信息,也都差不多。
十六歲,個頭高挑,貌美,性格活潑等等。
走出最後一家的家門,天色已黑。
葉銘佇立路邊躊躇好一會,決定留宿金水鎮一晚,明天四處搜索,嘗試找出線索。
若明天還是一無所獲,他就打算啟程返回山門了。
因為曆練的總評分,受任務完成時間的影響。
在這磨嘰太久,導致評價欠佳,獎勵可能會縮水嚴重。
雖然任務獎勵和葉銘沒什麼關係——這點旭仙人提前說明過,但駱希玲五人都是他的下屬,他也不希望幾人利益受損。
六人不再耽擱,抬腳到了客棧。
因為之前調查途中被抓進大牢,他們的房間沒退,這會也就不用重新開,交了房費回屋休息就行。
第二天。
天剛泛起魚肚白,熟睡中的六人被樓下的雜亂腳步聲驚醒。
“砰——”
葉銘房門被踹開,縣令和捕頭一前一後走進,身後捕快魚貫而入。
“大膽妖孽,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快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