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坐在床沿,用擔憂的眼神注視著格澤,很完美的偽裝著一個關心友人安危的普通人類。
實則兩人正在互相傳音。
——格澤,你打算在床上躺多久?
——原本計劃進了魔法陣後立刻行動,但情況有變。
——怎麼說?
——破壞生命樹的行動無論成功與否,我必死,不過現在看來,不用死了。
——麻煩一次性說完,能不能彆那麼多廢話。
——生命樹患病了,正在枯萎。一旦生命樹徹底死亡,精靈王和那棵愚蠢的樹人,實力會迅速下跌。
——所以?
——等他們的級彆跌到聖級,我獨自就能輕鬆屠殺整個精靈族。
張牧往後仰了仰,不禁對格澤的來曆感到好奇。
根據薩杜姑媽透露的信息,索爾大陸的神佑身上背負著多種限製。
詳細情況不明,可有一點能確定,神佑不能隨意動用本級彆內的魔法,一旦次數超過界限,恐怕會迎來恐怖。
在此前提下,格澤不惜直麵恐怖,一心謀劃覆滅精靈族,他們是有多大仇?
張牧不曉得這個“恐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但能讓索爾大陸上的眾多神佑無比忌憚,互相數千年不曾爆發大戰,甚至連友好意味的切磋都不敢進行,怎麼想也不會簡單。
嗯?神佑大戰?
張牧的腦海裡劃過一道靈光。
神佑,大戰,幾千年沒打過……最近的一場神佑級戰鬥是什麼時候來著?
艾薇兒講述精靈族過往的畫麵浮現眼前,張牧看向格澤,表情怪異。
——喂,格澤。
——說。
——你,是多年前組團搶奪淚珠的三個神佑裡的其中一個?
格澤沒有回話,似乎在沉默,放鬆狀態的右手緩緩握緊。
許久。
——是。
——真是啊?
——我以為你早該猜出來了。
——額,主要是沒想到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張牧毫不委婉的說道。
——聽不懂。
——上門搶東西被打傷,居然能冠上‘報仇’的名義回來殺人,一般人真乾不出來這事。
——人類的卑鄙你見太少了。
——我見過不少,但那種人大多都把卑鄙寫在臉上。
——嗬。
——彆嗬了,問你個事,我聽說你們一死兩逃,就是還有兩個人活著,你回來找精靈族麻煩,另外一個人不幫忙嗎?
——外界流傳一死兩逃,其實我們是兩死一重傷。
張牧了然,格澤就是重傷的那個。
——你挺仗義啊,還惦記著幫朋友報仇。
——你想太多了,再入精靈族隻是為了治愈我的傷勢,而那件能治傷的魔法道具是精靈族至寶,不把精靈滅族我根本拿不到。
至於他們的死,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抱歉,是我高估你的道德底線了。
張牧為自己的草率,在心底默默表達了歉意,隨後起身往牢門走去。
格澤的目標是破壞生命樹,此時生命樹離奇枯萎,他無需動作,安靜等待便可,張牧不行。
他此行目的是得到生命樹的淚珠,樹死了還談什麼淚珠?
得先想辦法把樹救活。至於精靈族是否願意贈予他一滴極其珍貴的淚珠,若不願,張牧如何搶奪得手,那都是之後的事。
當然,這點不能暴露,否則格澤會當場暴起。
失去陰影術和變形術的優勢,張牧不覺得自己一個魔導師能放翻神佑。
雖然不是沒有反擊的手段,但核彈那玩意……這裡畢竟是芙蕾德莉卡的故鄉,張牧不想毀了它,除非陷入絕境。
來到牢門前,張牧敲了敲牆壁,剛要說話,忽然一隻手抓住藤蔓欄杆,往外拉開門。
三名精靈走了進來,無視張牧,自顧到格澤身邊,檢查他的身體。
過了會。
“不是致命傷,但也很嚴重,需要月亮井輔助治療。”
“立刻去。”這名精靈說完,扭頭看見站在門邊的張牧,怔了怔神。
他沉默不語,似乎在猶豫什麼,幾秒後神色恢複正常,抬腳往牢房外走,嘴裡嘀咕:“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哼,給我乖乖接受教令院的裁決。”
兩名精靈抬起格澤跟在他身後,一同出去。
張牧啞然失笑。怎麼感覺格澤的看法不是偏見,精靈的確挺蠢。
搖搖頭,笑容收斂。格澤被帶走正好,省得我還要編理由忽悠他。
張牧敲了敲牆壁,吸引精靈護衛的注意力。
“兩位大哥,我有三個精靈朋友,能帶我去見他們嗎?”
一名精靈的腦袋,側側邊探到藤蔓柵欄外:“誰?”
“芙蕾德莉卡,薩爾達裡,愛麗。”
精靈護衛愣了愣,麵無表情站回原位。
張牧撓撓頭,幾個意思?
“你帶我去見他們啊,或者叫他們來見我也行。”
精靈護衛的腦袋探了回頭:“如果你隻說薩爾達裡閣下和愛麗閣下,我可能相信你的說辭。
但殿下……人類,我族殿下絕不會同人類成為朋友。”
張牧一臉懵逼:“哥們你腦子有問題?
我沒說謊啊,你叫他們來不就能證實了?”
“不用求證,你所說必然是謊言。”
“為什麼?”
精靈護衛突然笑起來:“人類,知道職業者的最高級彆是什麼嗎?
“聽說過,傳奇,整個索爾大陸隻有一位。”
“我能幫助你晉升傳奇。”
“胡說什麼呢?”
“不需要求證嗎?”
“這需要證什麼?要是真的,你自己不先晉升傳奇?”
精靈護衛聳了聳肩,退回門邊。
張牧發呆幾秒,忽的笑出來,轉身回到床邊,躺了上去。
等格澤回來吧。望著頭頂的樹葉天花板,張牧在心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