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像已經離他們很遠了,也差不多可以從夾縫中返回了。”
費舍爾一行人約莫在靈界的夾縫中前行了幾十分鐘,等到他們離包圍聖納黎的軍艦越來越遠的時候,站在船頭的拉雅打量了一下船下的情況,而後突然停止了揮舞手中的紫色鐮刀。
待得那紫色鐮刀停止揮動的一瞬間,整艘船像是被卡殼一樣地停頓在了原地不再前進一米。
同時,周遭靈界那模糊不清的星辰也越來越虛幻,像是在視界中不斷遠離一樣,明明船體沒有前進一步,但船身卻劇烈搖晃了起來,讓船上的乘客死死扶住了旁邊的船體生怕被這晃動甩下去。
“噢!書爵士要飛走了!救命!”
費舍爾一隻手抓住那失控飛遠的書爵士,一邊低頭看著船身下的水麵。
他本身的靈魂經過靈魂補完手冊的加持從而變得頗為敏感,此時他明顯感受到了現實世界正在產生不斷的拉力拉扯著他們從夾縫之中返回,就像是在抗拒他們離開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整艘船一起抓回來。
“噗!”
那劇烈的搖晃沒持續多久,幾秒之後,木船便像是在水麵下翻轉了整整一圈一樣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的海洋之上。
清新的海風吹打而來,一行人連忙回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天幕下巨大的封鎖魔法罩已經在視野中小得看不見了。
他們已經順利逃脫了包圍圈逃離了聖納黎,所有客人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擺渡服務到此為止了,我不能離開門扉太遠,就送到這裡,尼雅應該和你們說過這件事.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祝你們好運。”
就在這時,拉雅在背後轉了一下鐮刀,自己卻走到了船尾,順帶用赤足踩了踩腳下的木板提醒道,
“這艘船會自己幫你們尋找周圍可以靠岸的島嶼或者船隻,不過納黎近海附近似乎沒有可以靠岸的島,所以你們還是祈禱有船隻路過吧.”
“快走快走,我.唔唔!”
書爵士還在東叫西叫,嫌他太吵的費舍爾又一把將他抓在了手中,強硬地合上了他的嘴巴。
隻見埃姆哈特嘴巴顫動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咬費舍爾一口,不過掙紮良久最後他還是選擇作罷,隻是有些不爽地變回了一本普通書籍的模樣而已。
大書不和小人計較!
在後麵的老傑克看了一眼四周,舉目望去,卻隻能看見周圍深不見底的海洋,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後方聖納黎附近軍艦立起的封鎖罩,而後問道,
“等等,如果沒有商船路過怎麼辦?聖納黎出問題了,海上的人應該都知道納黎海軍在這邊,怎麼還會往這邊靠?”
“唔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拉雅背著鐮刀,裝模作樣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做了一個思考狀,似乎正在幫他們考慮出路,但這思考狀也隻是持續了一秒鐘,她的表情就變成了無所謂的笑容。
隻見她攤了攤手,看著船上的客人說道,
“可是這關我甚麼事情呢?我隻負責擺渡服務,可不負責售後好不好。什麼都要我解決,難不成我還要幫你們養老不成麼?實在沒辦法就祈禱一下嘛,懇求你們的那個啥.母神幫助一下你們呀。”
說完這話之後,拉雅便向著船上的人揮了揮手,而後轉動身後的鐮刀再度打開了靈界的夾縫,
“那麼就這樣,和你們交易很愉快噢,告辭。”
說完,她整個人便笑眯眯地向著身後的海洋倒去,卻沒有激起一點水花,就像是完全消失在了海麵之上一樣,從靈界的縫隙處離開了這裡。
“你”
老傑克有些焦急地伸手,卻沒能阻止那惡魔的離去,而他懷裡的三隻鼠娘還在傻乎乎地朝著拉雅揮手道彆,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老傑克急忙看向了坐在船頭的費舍爾,詢問道,
“費舍爾,現在怎麼辦,船上沒有食物和淡水,如果找不到商船的話.”
費舍爾沒回話,隻是看著頭上的太陽確定他們現在大致所處的方位和航向,聖納黎港口的朝向是南方,如果按照與軍艦的相反方向航行那麼就會朝著南大洋的深處進發,但那樣就太碰運氣了,他們必須得航行到南大洋中合適的航線上才有更高的高率遇到商船。
“彆急,老傑克。海洋上商船們航行的航線是固定的,商船走陌生航線的風險太大。而現在聖納黎的軍艦在實施軍事戒嚴,聖納黎附近的航行一般都會取消,就算遇到沒取消的也一定是回聖納黎,我們也不可能搭順風船.”
費舍爾極佳的記憶力在腦海中複製出了一張大致精確的航海圖,他摸著下巴,一邊確認著方向,一邊不斷調整船頭的方向,
“現在各國的海洋領權非常模糊,所以有一些航線不會離聖納黎本土很遠。我們得轉一個方向,朝著東南的方向航行就能到一條施瓦利出海的航道上,在那條航道上才有可能走運撞到從南大陸回航的施瓦利商船.當然,也有可能撞到海盜。不過就算一艘都沒碰到也沒關係,從這個方位走還有幾處群島可以靠岸,上麵有施瓦利的補給站.”
老傑克看了一眼周圍空曠的海域,又看了一眼那不斷冒出結論還在調轉方向的費舍爾,實在不清楚他是怎麼得出結論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如果死在海上就不好玩了。”
費舍爾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我在皇家學院軍事學院的軍事地理裡有學過海圖,不會走錯路的”
但他說著說著,臉上自信的表情卻又緩慢地淡了下來,因為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來他之所以看過這本書還是因為當時伊麗莎白的軍事期末考試需要考查這一科目。
當時自己已經看完了自己考試的內容,沒什麼其他事情乾,但為了陪伊麗莎白一起泡圖書館,於是費舍爾也借了一本來和她一起讀,順帶記下了她考試的內容,這樣她不會的還能問問自己。
隻是費舍爾卻沒想到,當時隻是為了陪伴伊麗莎白而學習的知識現在竟然用在了逃離伊麗莎白這件事上,這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
將腦海中的思緒暫時拋開,費舍爾其實並不擔心自己一行人能不能上岸,因為這艘船的航行速度彆看沒有蒸汽引擎或者其他的推動力,但實際上一點不慢。
這艘木船應該和拉雅手中的鐮刀一樣,也是這兩位使魔小姐珍藏的寶物之一。
食物可以去海裡抓,淡水也可以使用魔法來過濾海水,隻需要航行大概一天一夜就能到施瓦利的航線具體時間費舍爾不太確定,因為他沒辦法估算現在的速度具體有多快。
現在真正讓費舍爾考慮的事情不是怎麼安全上岸,而是上岸了之後該去乾什麼。
他坐在了船頭取代了拉雅的位置,同時看向了兩位坐在船尾的淑女。
伊莎貝爾像是受了很重的打擊,小臉蒼白地一言不發,隻是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像是豎起尖刺的小刺蝟一樣,就連昔日的好友茉莉在她身邊她都沒說多少話。
而身旁的茉莉看了一眼伊莎貝爾之後,便又扭過頭去看向旁邊一望無際的海洋,不知道具體在想一些什麼。
但當她發現費舍爾在看她之後,她又扭過頭來朝著費舍爾勉強地笑了笑,那笑容弧度很淺,蓋不過她眼中深邃的黑色。
費舍爾默默地收回視線,也坐下靠在了船頭的前麵,順帶從自己的褲兜中抽出了亞人娘補完手冊,但這次他沒有著急打開這本手冊,而是仔仔細細地看著書本上的書名久久無言。
從聖納黎諸多事情中,費舍爾第一次窺見了斐洛恩和厄爾溫德背後組織造物學會的一角。
首先梳理一下這個組織的基本線索,目前這個組織的具體成員不明,但數量應該不會很多,因為根據厄爾溫德的說法,補完手冊的擁有者一旦靠近就會不可避免地產生爭鬥,所以成員之間應該最大程度地劃分明確的活動範圍以避免產生損失。
更有可能的劃分範圍為一個國度作為一個成員,或者更廣泛一些,讓一個大陸作為一個成員的活動範圍。
其次就是,這個組織的架構非常鬆散,彼此之間基本沒有束縛力可言,比如即使斐洛恩被自己殺了,他們也能不計前嫌地邀請自己再加入。
在費舍爾看來,其實他們並不在意誰擁有手冊,而是在意那個人能不能得到裡麵的知識.
費舍爾皺起了眉頭,又將另外一本靈魂補完手冊給拿了出來,順帶瞥了一眼旁邊依舊躺著,像是一條鹹魚的埃姆哈特。
說來有趣,書爵士想要自己這兩本補完手冊上的內容,但費舍爾發現,即使是他也隻能模糊地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存在這東西,現在費舍爾大大方方地將它們都拿出來了埃姆哈特卻還是沒發現或者說看不見它們的本尊。
除了亞人娘補完手冊之外,每一本補完手冊中都收藏著一門非常深奧的知識,這種知識是有一個主題的,斐洛恩是“靈魂卿”,所以擁有靈魂補完手冊,那麼厄爾溫德應該擁有一本生命補完手冊才對。
造物學會的成員們應該就是在追逐這裡麵的知識,他們堅信通過裡麵的知識能帶領他們抵達真理的彼岸,所以所有成員都在以此為目標瘋狂汲取其中的內容.
但過靈魂補完手冊的費舍爾已經發現裡麵的知識帶著非常恐怖的蠱惑力,就像是無法為人類所容納的禁忌一樣,在對這些知識的追求中非常容易走向瘋狂的極端,造物學會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他們深知學習這些知識有副作用,不然他們早就一起共享這裡麵的知識了。
費舍爾猜測,造物協會一定禁止成員們互相分享各自手冊中的知識,因為僅僅是擁有一本的人都快被裡麵的知識蠱惑得沒個人形了,如果再多一本鬼知道他們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