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拉法埃爾小姐,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就是…好像還沒完全過去呢。
埃姆哈特眨了眨眼,如此想到,但他也的確不再敢說話了。
“你呢,拉法埃爾。從我進入南大陸之後我就聽到了‘新龍廷’的名字,我還以為這是你的傑作,但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
費舍爾沒再繼續自己的話題,轉而追問起了拉法埃爾的事情。
一聽到相應的概念,拉法埃爾的表情就微微一沉,她冷哼了一聲,說道,
“尹賽爾,那個背叛南大陸的叛徒。他把南大陸的一切,同胞的靈魂、曆史和未來都賣給了納黎。明麵上他是在呼籲和平,希望停止鬥爭,這一主張讓很多隻想偏安的亞人們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甘願淪為那個偽廷的附庸。表麵上他們脫離了‘奴隸’和被販賣的風險,但實際上,我們依舊是人類眼中的畜牲。”
拉法埃爾身體上的蒸汽一點點噴出,但最後又一點點散開。
她看向了自己張開的手掌,最後又失落地說道,
“我並不責怪很多投向他們那邊的南大陸居民,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我們在對納黎的戰爭中失敗了。他們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國度一樣。原本鬆散的力量變得集中,原本就棘手的魔法和火槍現在更是還要加上一種他們研發的機械。
“那種機械能做很多事情,偵查、進攻、運輸…而且就算僥幸找到殘骸,我們也根本無法研究,那技術的先進程度是基本上無可模彷的。彼長而此消,我們的軍隊也因此損失了很多力量。但即使是如此,我們都堅持下來了,明明就差一點就要贏了…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那個名為‘巴巴托斯’的將軍卻...”
拉法埃爾有些不甘心,她張開的爪子也一點點地攥緊,好似要捏碎什麼一樣。
“巴巴托斯?你是說那群人類的將軍是巴巴托斯?!”
埃姆哈特不可置信地漂浮起來,他顫著聲線,連聲道,
“那可是一位本體十八階位的惡魔種魔神,你們要是能打得贏才怪了!有這樣的家夥幫他們,為什麼納黎還不把南大陸給推平啊?但是...但是他們不是應該還被鎖在惡魔深淵裡嗎,怎麼...啊!一定是因為拜蒙!這一切都是拜蒙的錯!我知道了!”
“惡魔?”
拉法埃爾也從蝙蝠種族長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那似乎是一個極其古老的概念,居住在比岩漿還要灼熱的地底之中,他們存在的曆史比龍廷誕生又消亡的時間還要漫長。
她對這個強大的概念既模湖也有所感悟。
所模湖的,是她並不如費舍爾以及埃姆哈特這樣對神話種以及神話階位的概念有過係統深刻的了解,當然不知道惡魔種於此地的生靈包括她自己之間有何等的天塹。
所感悟的,是畢竟她先前才從對方的手中死裡逃脫,當然也從那恐怖的力量麵前窺見了那龐大力量的一角。
她並不對這樣的強敵感到恐懼或者絕望,她隻是有些好奇,那群人類...是如何和惡魔勾搭上的,而這當然也是讓埃姆哈特和費舍爾所迷惑的。
費舍爾突然想起了那天和英格麗進入工廠時遇到的那位不知來源的神話階位,要麼,那個出手的家夥就是拉法埃爾所說的巴巴托斯;或者更糟糕的情況,那個出手的不是巴巴托斯,而是其他的惡魔種,這也說明,納黎方強大的惡魔種不止巴巴托斯一位。
但無論如何,有一些惡魔已經逃出了母神的桎梏,從惡魔王朝之中離開來到地麵,甚至光明正大地混入了納黎的勢力裡。
神話種混入人類的王朝,這在經曆過一萬年前的神話種輝煌時代的費舍爾看來的確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既然荒謬,則一定有所圖謀。
或許埃姆哈特說的沒錯,這一切真的與赫來爾有關。
隻是,為什麼呢?
她想要乾什麼呢?
費舍爾陷入了沉思,但身旁的拉法埃爾卻並未陷入自我懷疑和停滯不前的泥潭。她很快就從這樣的消息之中抽身出來,扭頭看向身旁表情凝重的費舍爾,她微笑一下,還以為對方是在擔心自己,所以她說道,
“抱歉,我不該在今天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不必擔心,在幾個月前他們最後一次正式的進攻被我們打退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組織大規模的進攻了。頂多偶爾有一些老鼠想要摸進來而已,而這也是我現在待在這裡的原因。”
費舍爾從思考中醒來,他看著眼前好似熊熊燃燒起來一樣的拉法埃爾,也不禁被她的樂觀與無畏所打動,他不由得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但拉法埃爾瞥了他的手一眼,卻輕輕將自己的側頰湊了上去。
費舍爾微微一愣,感受著她柔順肌膚的溫度與那如水一樣湧動的目光,心中也不由得一動。
先前提到過,龍人種要麼不適尾,一旦適尾之後,對適尾伴侶的欲望就將會難以想象,龍人種的族群便是以此來保證繁衍後代的數量的。
顯然,即使是龍女王拉法埃爾也遵循這樣的規則,況且,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未見過費舍爾,也很久未釋放過了。
轉而看向費舍爾,都根本不需要介紹,自從有了亞人娘補完手冊這本在補完手冊中格格不入的手冊之後,他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腰子同理。
一位許久未見適尾伴侶的龍人種,一位根本不懂得滿足的貪婪人類,簡直就如乾柴碰烈火,一觸即發。
埃姆哈特漂浮在天上,東看看費舍爾,西看看拉法埃爾,發現他們之間的眼神不僅都快要拉絲了,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還越來越近。
他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發出了如燈泡一樣的光亮。
他或許不應該在這裡,而在外麵的某棵樹上。
“嗚!嗚!”
但就在此時,洞穴之外倏忽傳來了一陣悠揚的號角聲。l
拉法埃爾的唇已經距離費舍爾遲尺,她那放空模湖的瀲豔目光也陡然一凝,隨後,她身後亢奮的尾巴也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地抗議起來。
看著近在遲尺的費舍爾,拉法埃爾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饞了,那想要將對方吃掉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
但自己才剛剛和對方見麵不到半個小時呢!
這也...
這也太不知羞了!
但...如果是適尾伴侶的話,也...也沒辦法的...對吧?
“啪嗒啪嗒!”
她身後的尾巴一抽一抽地拍打著地麵,像是飯店內催服務員上菜一樣的客人一樣不耐。
但她本人則已經捂著自己通紅的臉站起身子來,側過了一點臉龐,有些不敢直視對方地小聲道,
“是...是我的手下在呼喚我了,後方的軍隊來換防了。今晚,我先偷偷帶你回臨時的寢宮,然後過幾天我就會返回後方處理一點事情,那裡有不少人類,到時候就不用這麼...小心了。”
費舍爾哭笑不得地也站起身子來,她現在可不比當年,她已經是龍廷的女王,要對很多事情負責和擔憂了。
索性,他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全憑拉法埃爾安排。
他微微一笑,對著拉法埃爾說道,
“那就,全憑女王安排了。”
拉法埃爾聽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紅潤水色更濃鬱了幾分,就連身上原本伏倒的鱗片中都冒出了絲絲蒸汽來。
她搖晃了一下尾巴,眼神躲閃地掃過了他的身體和臉龐,隨後輕咳了一聲,小聲道,
“咳咳,先隨我來,晚上...晚上再...召見你。”
她理了理盔甲,便十分羞澀地轉過頭去,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盔甲,逃難一樣地先一步走出了洞穴,要領著費舍爾前往她臨時居住的地方。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費舍爾微微一笑,卻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反正隻是想笑。
他看了一眼天上一副死魚眼的埃姆哈特,開口呼喚道,
“走吧,埃姆哈特。”
埃姆哈特瞥了他一眼,都囔道,
“可彆,人家晚上可是要召見你...啊呀啊呀,放開我!”
他還想賤兮兮地多說一些,但卻根本無法抵擋費舍爾的無情鐵手,便被輕易抓了去,隨著他跟上了拉法埃爾的步伐。
洞穴失了兩人身影,便倏忽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唯獨他們坐過的地方,明明沒有太陽的照射,卻徒留一抹餘熱,陪伴著洞穴度過日後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