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費舍爾便從身旁溫暖的溫柔鄉之中起了身,看著今晨外麵霧蒙蒙的天氣,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默默地將自己扔在一旁的衣物給拾起,一件一件地換上。
旁邊的拉法埃爾睡得很淺,但昨天她回來得早,算上時間就算是現在起的早也比先前工作時間時的睡眠要長久得多。
而這也意味著,其龍廷前線的準備已經基本完成,隻隨時等待著她策馬出發,趕赴戰場。
此刻感受到身邊的費舍爾默默更換衣物準備從床鋪上離開時,拉法埃爾的一隻爪子便輕輕從被褥之中伸出,默不作聲地抓住了他剛剛才換好的衣服,扯出了縷縷不規則的皺褶。
費舍爾轉過頭看去,便看見了她已然睜開的一雙碧色眸子。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保持著這樣的動作,但費舍爾卻感覺到了她此刻內心之中寄托的想法:她不想自己離開。
好像在昨夜之後,這位已經在幾年內成長為龍廷女王的紅色龍人種卻依舊滿含著對自己的依戀,讓費舍爾內心一軟生出不舍感的同時,那種發誓要將她保護好的決意也更加堅定。
“我很快就會回來...”
“......”
他同樣伸出了手輕輕握住了拉法埃爾那溫熱的手掌,如此低聲說道,但她卻依舊不言,隻將半邊腦袋藏在柔軟的枕頭裡,用側頰揉了揉那麵料,將同樣鋪在上麵的玫瑰色長發同樣揉在了她的側頰之上。
費舍爾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赤裸的背上光滑的鱗片,隨後再次低聲道,
“我出發了。”
“...讓茉莉和你一起去,她已經在等著你了。”
這次,拉法埃爾終於有些朦朧地開了口,但話語卻讓費舍爾有些意外,
“...你昨天已經見過她了,我還以為,你要等今天之後才會親自和她說呢。”
“你知道我做事不拖遝,早上說過當然就會去見她。”
費舍爾苦笑了一下,也沒敢問她們見麵時的情況,但看現在的模樣,就算是這個矛盾暫時還沒有解決,卻也還沒到再次吵架的地步。
這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那兩位惡魔為費舍爾提供了足夠壓迫的外部環境,這才讓內部的矛盾得到了一部分的轉移。
不過既然拉法埃爾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費舍爾也沒有理由不帶茉莉去,單純從幫助的層麵上看,他就連死亡卿那個連死亡補完手冊都沒怎麼讀完、實力不知道有沒有五階位的不死人類都準備帶著去,像是茉莉這樣足足有十四階位的存在,論幫助肯定比死亡卿更有用。
費舍爾這次再起身時,拉法埃爾那輕輕拉住他衣服的爪子終於鬆了手,讓他順利地起了身。
轉過頭去,她也並未有起來的征兆,隻是這樣默默地看著費舍爾,目送他離開。
費舍爾也再忍不住地回頭吻住了她的唇,將她的味道深深銘記,作為暫時離彆的留念。
嗯,隨後,她還是用力地在費舍爾的唇邊吮吸了一口,嘗試留下一個明顯的痕跡,然而依舊無果,讓她又微不可察地鼓了鼓腮幫子。
昨天那神秘的吻痕在昨晚的休息之中已經消弭,實際上當時如果不是那玩意是突然出現在拉法埃爾麵前的,費舍爾完全可以使用生命補完手冊的力量將它瞬間給弄消失。
但既然被她發現,費舍爾也不太想用那混亂的力量嚇到她,畢竟使用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會蠕動,他便隻好等了一個晚上再將它慢慢消除,這樣也自然一些。
在得到拉法埃爾的告彆吻之後,費舍爾便獨自離開了房間,準備出發前往卷軸中記載的惡魔王朝的入口“好勝門”處。
他先是把在另外一個房間躺屍等著自己的埃姆哈特給收回懷中,被拉法埃爾趕出去的次數多了,書書也逐漸習慣了,就算重新回來也懶得抱怨了。
埃姆哈特也有點怵母暴龍狀態下的拉法埃爾,而每當費舍爾去哄這位龍人種女王時也總會不可避免地進入“青壯年模式”,就算是讓他待在旁邊也會蠻不自在,索性去外麵尋一個清閒。
而正如拉法埃爾所說的那樣,茉莉早就在龍廷之中等待多時了。
等費舍爾帶著懷中的埃姆哈特去尋她的時候,她昨天晚上已經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在她的房間之中。
就在費舍爾擔心帶這麼多東西去會不會很麻煩的時候,她卻用頭上那頂黃金王冠給微微一收,便將這裡的全部東西都收入了其中,看得費舍爾和埃姆哈特都嘖嘖稱奇,
“這是...”
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黃金頭冠,對著費舍爾說道,
“這是媽媽造的遺物,有儲存物品的功能。”
都忘了,連木犀都會製造天使的聖物,她那身為半神的母親怎麼可能不會。
更何況,費舍爾在聖域的時候學習過製造聖物的條件,分彆為強大的能量源與足夠合適的介質,其實無論從哪裡看來,海底都是一處非常合適的鍛造點。
海底不僅有各式各樣的活火山,還充斥著大量的水能作為介質,大概這也是為什麼在聖域消亡之後,木犀和玄參這樣的鯨人種還在產出遺物的天然條件了。
帶上隨時準備出發的茉莉,費舍爾一邊將先前死亡卿拿給自己的那個口哨給拿了出來。
走出祈祝塔的時候,他便輕輕將那口哨對準了自己的嘴巴,輕輕吹奏了起來,發出了一聲極其古怪和難聽的聲響。
聽著那聲音,待在他懷中的埃姆哈特都難受地飛了出來躲避,隻可惜他沒有手,不能像旁邊的茉莉那樣伸手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
“嗚~嗚~嗚~”
隨著那刺耳難聽的口哨聲從費舍爾的指尖被吹響,他的四周陡然縈繞起了一縷費舍爾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種...
死亡的氣息?
“嘀嘀~咕咕~”
就在這時,便從不知道龍廷的什麼方向傳來了一聲有些難聽的鳥啼聲。
費舍爾的耳朵微微一動,抬頭看向天空,卻正好看見一隻搖搖晃晃的灰色南大陸麻雀正朝著這邊飛過來,隻不過眼尖的費舍爾很快發現了那麻雀的怪異之處。
卻見那天空上的麻雀身軀乾癟,原本應該圓潤的肚皮此刻完全凹陷下去,從外麵看來,原來是在上麵破了一個大洞,於是便露出了其中已經完全乾癟的五臟來。
那麻雀的羽毛雜亂,頭顱也因為某種外因變了形,卻依舊頑強地飛行著。
像是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所操縱,有著某種詭異的不絕生機,用蒼白無神卻不斷閃動的眸子看向下麵的費舍爾和茉莉一行人。
“咕咕...”
“霍蘭?”
“......”
那恍如屍體一樣的麻雀搖搖晃晃地踩在了旁邊建築的房簷上,歪著頭看著下方的費舍爾,沉默片刻後,一種模仿卡度語言的難聽話語便從它空缺的小腹之中綻放出來,
“我已經...到了...門扉...等著你...過來...”
“這裡...不太對勁...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