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非也(1 / 2)

亞人娘補完手冊 伊巍蟹 8416 字 11個月前

極端的痛苦讓費舍爾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逃到一個痛苦追不上來的地方,逃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他的意識就這樣下意識地向不知名的方向逃跑,直到將身邊的一切都甩下,將經曆過的一切都化作了夢幻,付諸於看不清方向的迷惘。

就在這樣的逃跑中,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亞人娘補完手冊這樣東西,他也壓根沒有離開過聖納黎。

那麼,如果是這樣在葛德林九世即將去世之前,他也應該再按捺不住自己多年以前辜負的青春,主動寫信給了伊麗莎白·葛德林,如先前未寄出去的那封信上所寫的那樣,他們再見了一麵,將過往的一切都冰釋前嫌。

於是,德克斯特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皇帝,而他也兌現了伊麗莎白將兵權交出的諾言,讓費舍爾與伊麗莎白尋良辰吉日完婚。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或許現在應該過得很幸福。

當然,麻煩還是有的,隻要是生活,麻煩就肯定是會有的。

費舍爾·貝納維德斯每天為了自己的論文,為了皇家學院中的各項事務而忙活,因為在德克斯特繼位之後,這個獅鷲黨的老巢就交給了他這位帝國的第一駙馬來處理。

伊麗莎白·葛德林也因為與自己兄長的許多政見不和而產生矛盾,她瞧不起兄長在許多問題上的遲疑和愚蠢,而兄長則認為她是時候該和費舍爾要一個孩子,而不是天天來乾涉自己的所作所為,為此,他們應該要大吵很多次,這種憤怒經常被伊麗莎白帶回家裡,由費舍爾親自安慰她才行。

歲月就應該是這樣度過的,平淡的歲月就這樣一天一天度過,伊麗莎白依舊如她十八歲時那樣愛著費舍爾,費舍爾的內心也始終隻住著她一個人,隻是不知為何,費舍爾卻總覺得內心裡好像少了一些什麼。

或許是當問及伊麗莎白的雙眼為何總是那樣無神卻被她微笑著搪塞過去時,或許是當他回到瑪莎女士家中二樓的房屋時,他總覺得這裡應該是有一抹幽香的,可他跑遍了整個聖納黎的香水店都沒能找到同樣的味道,也或許是那新開辦的聖納黎大學裡,他總覺得那裡熟悉,但去到那裡之後卻隻碰到了米莉卡向學校舉報說她的室友突然莫名失蹤了...

這樣的感覺讓費舍爾越來越覺得沒有安全感,他下意識地想要尋求一個安全的地方,於是順著本能,他跑回了自己幼年長大的地方,那個教會學校,想要在其中向特蕾莎祈禱。

這裡還和之前一樣,隻是沒了特蕾莎之後一切都變得格外冷清,原本就沒多少人注意到的偏門地方,就連費舍爾來此都隻有已經垂垂老矣、佝僂著身子的神父在打掃衛生。

那神父像是看不到他一樣,而費舍爾也什麼都沒說,隻是坐在母神像之下,靜靜地看著神父一邊打開收音機,一邊打掃著教堂內的衛生。

收音機裡,播放著世界各地的新聞。

什麼南大陸的斐洛恩城中出現了神秘的景象,將方圓百裡的城主們都嚇得連忙拖家帶口地返回西大陸;什麼最初的開拓者布萊克神秘失蹤,不知下落;什麼近海處出現了神秘的巨大生物;什麼北境塞瑪雪山的圖蘭家族一夜之間突然全族覆滅...

但費舍爾卻對此不管不顧,他或許覺得熟悉,但又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就像是八卦報紙上國外的奇聞軼事,還不如施瓦利最新研究出來的爆裂魔法惹人好奇呢。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就想像現在這樣躲在這裡,因為隻有這裡才讓他覺得安全,就像是小時候藏在特蕾莎的懷裡那樣無憂無慮。

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老神父才停下了手中的活,將收音機關上,將懷中的一根聖女牌香煙遞給了那低著頭的費舍爾。

費舍爾微微一愣,抬頭看向了那老神父遞過來的香煙,猶豫片刻之後,他還是伸手接過,道了一聲“謝謝”。

“嘶...”

火柴的摩擦聲安靜地響起,將費舍爾和那老神父口中的香煙都點燃,將他們的思緒都埋沒在了一片煙雲之中。

就著那煙草的香味,費舍爾的意識好像一點點清醒了過來,那蔓延入靈魂深處的疼痛,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一點點變成汙泥的恐懼,都讓他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先前他曾經無數次地經曆過這些苦痛,在南大陸與斐洛恩作戰的時候都還算好的,與布萊克對峙時,他的生命力曾經被吸取得如風中殘燭,與厄爾溫德決死一戰的時候,又被死亡追逐朝不慮夕命垂一線...

那時的種種,他都未曾退縮過,而現在,當那混亂完全在他體內綻放,讓他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時候,他是真的感覺到害怕了。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既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難免在內心中有所顧慮,他也會害怕,會因為不想再經曆剛才的痛苦而將意識藏在此處。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就像是這樣沒有獲得過亞人娘補完手冊然後如剛剛那樣和伊麗莎白在一起會比較好...

他久違地抽起了煙,盯著香煙儘頭處燃燒的火苗,不由得問道,

“我在想,如果我從沒有離開過聖納黎,會不會就不那樣痛苦了?”

神父咳嗽了一聲,沒看他,隻是說道,

“其實你不必把她們看得那樣重,就算和你發生肉體關係了,拋下她們也不是不行。”

費舍爾苦笑一聲,說道,

“這樣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在你和前麵一個未斷又和另外一個女性開啟新關係的時候,你難道沒考慮過這個詞嗎?”

費舍爾吸了一口煙,思考了片刻後,篤定地說道,

“...這都怪亞人娘補完手冊。”

“你小子...”

神父“嗬嗬”一笑,卻沒再說其他的,隻是說道,

“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很類似,或者說,感覺應該是很類似的。隻不過,當時我選擇了拋下她們,所有...因為你應該知道,一旦一個人能看到前世的記憶,你就瞬間成為了每一世的‘那個人’。因此,當我發現我的每一世都有注定的命運的時候,那種痛苦也就千世萬世地積攢而來,將要把我壓垮,讓我覺得絕望...”

話鋒一轉,這神父微微歪過了頭來看著費舍爾,將那黑袍下稀疏到要成為地中海的金色頭型與碧藍的雙眼顯露了出來,

“但相反來看,如果每一世的那個人都是你,那麼你也不是每一世的那個人...所以,到最後,我看開了。我這一世死去的妻女,我前世死去的妹妹和兄長,我前前前世死去的同響伴侶,我前前前前世死去的同生異構魂體,他們都與我無關,我要將他們全部都拋下,舍棄...”

許許多多奇異的、似乎是來自世界之外某些文明的專有詞彙從眼前的這個“神父”口中吐了出來,而費舍爾思考了一下,還是不由得笑著問道,

“那麼,最後你怎麼樣了,迦勒·烏茲?”

迦勒·烏茲嘿嘿一笑,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攤著手說道,

“瘋了。”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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