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米莉卡抱住自己的那一瞬,費舍爾微微一愣,但還是輕輕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拉開了一個比較禮貌的距離。也正是此刻,他才有機會近距離地打量起了眼前這位許久未見的學生,
“好久不見,米莉卡。”
“你才是,費舍爾老師,自從你和茉莉離開聖納黎,伊麗莎白陛下通緝你又取消之後我就一直很擔心你們,尤其是伊莎貝爾,我聽說她好像被海上的海盜給綁架了,也不知道她...”
“她現在應該沒事,是我將伊莎貝爾交給冰山女王照顧的,她與我關係很好。”
“這樣啊...”
眼看著眼前的米莉卡沒有再靠過來的趨向,費舍爾這才輕輕放開她的肩膀,畢竟先前他才答應過拉法埃爾不再與新的女性產生聯係,更何況長久以來他都一直隻將米莉卡看作是認識的學生而已,自然不可能如埃姆哈特所想的那樣胡作非為,他隻是說道,
“這次我回來...”
“這次費舍爾老師回來一定是為了參加海爾森大師的葬禮吧?”
他的話語還沒說完,米莉卡便提前開口如此說道,讓他點了點頭,承認道,
“嗯,因為我許久沒有回來,連老師的消息都還是通過海外的友人知道的,我也才剛剛抵達聖納黎,對這些年的情況也不甚了解...所以,海爾森老師這些年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唔,其實自費舍爾老師你離開聖納黎之後不久,海爾森大師便宣布了退休,拒絕了伊麗莎白陛下和獅鷲黨新黨一眾人員的挽留,他便回到了他的故鄉奇特爾市,在那裡頤養天年。在那之後,海爾森大師就不常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裡了,直到這一次他突然地離世。”
費舍爾看著眼前的米莉卡,沉默片刻之後,他還是問道,
“也就是說,海爾森老師是真的...”
“哎,當然是真的。”米莉卡聽著費舍爾如此疑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一兩秒之後她便張大了嘴巴說道,“你是擔心伊麗莎白陛下嗎?”
“......”
費舍爾沒有回應,卻更像是默認,讓米莉卡愈發篤定。明明房間之中隻有他們兩個人,她卻還是要轉頭看一眼四周,像是生怕有什麼彆的人聽到那樣,
“那個,費舍爾老師,海爾森大師逝世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因為在一個星期之前爸爸就派了教會的人員去奇特爾市。不僅確認了他的死亡,順帶也承接了在主持葬禮的任務。但...費舍爾老師,如果你要去葬禮的話的確應該小心伊麗莎白陛下。從她上台以來,我總覺得...她越來越可怕了,這一年以來更是這樣,就連爸爸都不敢去見她了。”
“可怕?”
“嗯,總之就是...我也說不上來,前幾年爸爸還帶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但每次我見她時也會有毛骨悚然的感覺,總覺得她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每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像是變成了石頭那樣僵硬,所以後來我就不敢再去了。雖然民眾們都很愛戴她,但無論是爸爸,達米安校長和那些大臣們也都越來越懼怕她...”
米莉卡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費舍爾,最終還是小聲地說道,
“他們私底下都在偷偷說...伊麗莎白陛下因為屠戮了太多血親所以受到了詛咒,已經不再是人了。”
“......”
從米莉卡口中,費舍爾得以窺見了聖納黎更上階層對於伊麗莎白如今的看法,聽起來似乎與普通的納黎群眾與中產階級對她的個人崇拜天差地彆。
當然,或許這些對於那些人所產生恐懼的緣由是來源於伊麗莎白如今佩戴的義眼。
經曆了萬年前的事情,費舍爾知道那副義眼似乎與在理想國內消亡的天使長潘多拉有關。
那麼問題來了,潘多拉和雷米爾一起死在了理想國的地下,所以那個聖物到底是怎麼被鍛造出來的?更何況那似乎還是一個淚滴聖物(埃姆哈特先前說可以與她交流),難道說是後來天使找到了消失在理想國的另外一個淚滴鍛造出來的?
他當時忘記詢問赫萊爾這一點了,雖然她並不會鍛造聖物,但應該對於那時的曆史了如指掌。
“我知道了,對了,還有一件事...”
在那之後,費舍爾也沒忘記將地圖拿給米莉卡看的事情,而也不負他所望,作為從小在大主教耳濡目染之下長大的孩子,她父親不止一次地帶著她進出這尋常人根本沒機會來到的大教堂,所以她很快就認出了這地圖上所繪製的地方是哪裡。
亞人控留給費舍爾東西的位置就在大教堂的地下,虔誠信徒靈魂的安眠之地。
聽到這個答案,費舍爾顯得有一些意外,這也就意味著,亞人娘控留給他的東西就在特蕾莎的骨灰存放處下方。教堂的安眠之地分為地上和地下兩個部分,地上主要是用來給沉眠者的家人朋友悼念的地方,過往費舍爾去看望特蕾莎時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那個地方的進入也受到嚴格的限製,不僅隻有安眠者的家人才有資格進入,進入也需要預約,當然,像是伊麗莎白那樣的權貴是不需要的,費舍爾第一次與伊麗莎白見麵的時候就是在那裡。
而地下,作為母神教中虔誠信徒靈魂真正的安眠之地,那裡禁止所有外人進入,也就是這次費舍爾真正的目的地。
“好,我現在就過去看看,至於之後,你...”
得到答案的費舍爾很快就站起了身子來,他向米莉卡道了謝,在寒暄兩句確認了對方如今的狀態還獲得了需要的答案之後他便準備要離開了,而米莉卡抿了抿唇,看著他突然開口打斷道,
“等等,費舍爾老師,之後我和父親也要去參加海爾森大師的葬禮,我...我可以帶你進去,說不定還能繞開伊麗莎白陛下...”
“這樣你的父親可就要頭疼了。”
如果讓這小家夥的老爹知道她又要摻和自己與伊麗莎白之間的事情,他恐怕會連母神的教誨都忘記乾淨,要把米莉卡給狠狠收拾一頓的。
米莉卡聞言吐了吐舌頭,倒是也沒再反駁,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這...這是我自己要幫你的,和我父親無關。”
“是啊,但你的父親與你有關。他很愛你,不要讓他失望。”
“他才不愛我呢,他愛的是他的大主教位置。”
費舍爾不置可否,隻是微笑著說道,
“如果他不愛你的話就不會讓我來給你補習數學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的數學水平是無可救藥的,但至少他當時還沒放棄治療,願意花費大價錢嘗試一下...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
“費舍爾老師!!我...你再這樣我就要控訴你偷偷跑來聖女的閨房了!!還要把這件事告訴伊麗莎白陛下!”
米莉卡赤紅了臉,氣急敗壞地捏著拳頭控訴起來,被揭了老底的她氣不打一處來,但費舍爾此刻已經走到了門口,再次微笑著說道,
“那倒黴的一定先是你。”
“哼,你不了解我能編得多真。”
“不,是你不了解伊麗莎白。”
費舍爾欲要推門離開,但身後,米莉卡的聲音遲疑了片刻後還是傳來,
“...還有,費舍爾老師,這些年你知道茉莉的情況嗎,她是回到了海裡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吧?”
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後再次轉過頭來看向床上有一些擔心的米莉卡,顯然,她也還沒釋懷五年之前的事情,她的兩位朋友,一夕之間便全部遠離了她的生活。
但或許此刻,隨著費舍爾的歸來,一切都應該變得更加輕鬆一些了,
“她很好,我保證。”
“是嘛...”
最後,米莉卡也不由得微笑起來,有一些釋懷地笑著道,
“那真是太好了。”
......
......
“天呐,費舍爾,你知道嗎,我剛剛差點就準備把你照顧茉莉照顧到床上的事情告訴那個人類小姑娘了...是叫米莉卡來著?我真是太好奇她知道之後會是什麼一個表情。”
費舍爾再一次改換了麵貌,默默無聲地走在教堂之中的走廊上。他對於此地複雜的構造有一些不太熟悉,隻能依照著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參照物儘可能地朝著目的地靠攏,而此刻,一直在他懷裡掛機的埃姆哈特也終於探出了頭來,如此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