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練答應他了嗎?”成明赫趕忙問。
“沒有,教練說她要考慮一下。”何煥頓了頓,又說,“好像還說有個學生,但我沒聽清名字,說讓教練不論答應不答應都幫忙照看。”
成明赫回憶片刻,神色疑惑,“我看馬文教練俱樂部裡,沒有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學生,大部分都是青年組和少年組的小孩子。”
何煥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沒有說其他的了。”
兩個心事重重回到座位,再也沒有心思吃飯,何煥覺得來加拿大訓練有些不太現實,畢竟教練已經和那邊冰球俱樂部簽約,一同經營場地,也投資不少錢下去,學生們慕名而來,這時候拖家帶口離開不說情麵,法律上也是過不去的。
他隱約覺得教練不會答應,但以宋心愉爽快重情的個性,也未必狠下心推脫重病老友的懇求。
成明赫似乎也在沉思這件事,他從來不是心思深重少言寡語的人,這時沉默顯得很怪異,何煥想他還有一場決定勝負名次的自由滑要比,這時候不該想太多,於是搶先開口安慰說道:“師兄彆想這些了,教練不一定會答應,比賽要緊。”
他不會安慰人,說不出好聽的軟話,隻能實話實說。
成明赫粲然一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我是不是顯得很小氣?”
何煥搖頭,“師兄要是小氣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
“現在和你說不怕被嫌棄,其實最開始我聽說教練有個新學生時,還是小小的感歎了一下……”成明赫笑得坦然,亮亮的眼睛望向何煥時,看不出半點隱瞞和虛偽,“也不是生氣,就是有點嫉妒,我這些年在國外訓練,隻能平常和教練通通電話,她偶爾來一次韓國,畢竟她是從小帶得我,我一直覺得我們師生感情是不一樣的,但聽說你也是從小教練帶大,我特彆羨慕你能一直由教練親自執教。”
何煥也微微笑了笑,“這樣想是沒錯,但這樣一來,我從小到大挨得打比你多啊……”
“對!我當時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成明赫一拍桌子,略尖的虎牙都笑得刺過星點唇外,卻又馬上斂住笑意,支吾說道,“其實……我
還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
“是什麼?”何煥愣住。
“第一次去機場接你見你的時候……實際上是我拿到駕照第二天。”
何煥低頭笑了,再抬頭時能看出他真的是很開心的樣子,“以前彆人說我幸運,我可能不大當回事,但現在我信了,我確實是挺幸運的人……”
成明赫越說越起勁,把椅子往何煥旁邊挪了挪,接著說道:“但要說實話,當時除了那一點嫉妒和羨慕,更多是好奇,所以我才會偷偷開車跑到機場見你,但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可真的不錯。雖然你看著就心思太重,讓人捉摸不透,板著十八歲的臉,說話像是四十八歲,”
“這也算第一印象不錯嗎……”何煥深感懷疑兩個人對“不錯”的標準實在不同。
“當然了,其實挺好的,個性是好事,這賽季開始,你的節目越來越有你個人的氣質了,這是獨一無二的東西,甚至我覺得,這可能是選手最珍貴的一樣天賦,就是性格。”
何煥聽到誇獎後卻略微沉吟,問道:“那師兄覺得埃文斯的性格呢?”
成明赫嘿嘿嘿一笑,又湊近一點,“其實你很在意他是吧?”
不想承認,但已經問到這裡,說不是師兄也不會相信,何煥固執得沒有點頭,但沉默對於他來說有時就是認可。
相處這樣久,成明赫當然知道師弟的性格,也不逼他親口承認,慢悠悠說道:“在意世界第一才是正常選手的表現,這證明你是個合格的競技體育運動員,有好勝心不是壞事。其實我覺得,埃文斯更像一個競技體育運動員,可能比你還像,他似乎很享受冠軍,也對,不享受榮譽的體育選手我還沒見過。”
“我覺得他可能和我們想得不一樣。”何煥回憶起自己無意間聽到的話,“至少不是表麵上那麼傲慢。”
“你和他有過節嗎?”成明赫隻記得在機場埃文斯給何煥意外簽過名。
何煥搖搖頭,他不太想說這個話題,“等比賽之後再聊你的對手和偶像吧。”
……
男單自由滑的比賽通常在傍晚壓軸,這次大獎賽總決賽也不例外。
尹棠抽簽抽到最後一位出場,成明赫在他之前,而埃文斯是所有人當中第一個登場的選
手。
作為短節目暫列第一的選手,埃文斯出場顯得有些早,一般裁判未必會為早出場的選手給出太高的分數,為後續選手的發揮留有餘地,但埃文斯卻有本事先將裁判逼上絕境。
他的自由滑曲子與短節目截然不同,在滑過民歌小調後,他的《出埃及記》電影原聲史詩雄渾,氣象磅礴,他的氣質也隨選曲的不同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