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晚的加練項目就是合樂,一遍遍近乎枯燥的重複,就算耐心如他,在次次嘗試失敗後也有點沮喪。
又一次,阿克謝爾三周跳前的大一字進入總是不能契合音樂,後麵起跳時也跳空了,何煥蹦了個寂寞,在冰上點兩下,繞著原地轉幾圈,很是無奈。
“誰告訴你阿克謝爾跳要這麼早抬腳起跳的?”
夜半靜謐的冰場原本隻有舒曼纖細的音符迂折縈繞,這一句忽然出現的英文過於猝不及防,何煥驚愕之餘循聲望去,一個高大的黑影就在場邊,燈光隻照亮他半邊深目高鼻輪廓如刻的臉。
“你是誰?”何煥朝前滑幾步,借著幾束冰涼蒼白燈光,看清來人陌生落拓的臉。
冰場很少出現這樣看上去在三十歲邊緣徘徊年輕又已經不再年輕的人,大多時候家長們一眼就認得出來,再年輕也始終像已經成家的人,而孩子就隻是孩子,與何煥年齡相近的年輕人最好認。但這個人不一樣,他的衣服和斜橫肩上的背包舊到可以說風塵仆仆,人也一樣,明明看上去大概不到三十歲的臉,卻有種比何煥活得久很多的氣息。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何煥從那種熟悉的感覺上分辨出他現在或者曾經也是個選手。他一
看便知道是歐洲人的長相,身高與埃文斯差不多,但肩膀更寬,靠近後可以聞到他周身飄散著令人不適的煙味和看見下顎新長出的胡渣。
“你那個阿克謝爾三周,再跳一次看看。”他不回答何煥的問題,不知從哪拿出盒煙,粗魯搖出一支叼住點燃。
“這裡不可以吸煙,掐掉。”何煥皺眉,他不喜歡這個味道,運動員也不該吸煙。
來人吐出第一個眼圈後透過兩個人之間迷離的煙霧看著何煥,半晌,還是在對方堅定毋庸置疑的目光下掐掉剛點的煙,後半截塞回皺皺巴巴的煙盒,“行了嗎?世界冠軍?”
還沒人這樣陰陽怪氣叫自己世界冠軍,何煥莫名不爽,但又覺得古怪,“你說我起跳時機有問題?哪裡有問題?”
“再跳一次。”他說。
何煥卻動也不動,“我不是雜技團的演員。”
“自尊心這麼強的嗎?”陌生人笑得很刻薄,他英文語速很快,然而卻有明顯的口音,何煥能聽出他母語並不是英語,然而聽不出屬於哪裡,“你抬腿抬得太快,原本這沒什麼,中國的花樣滑冰選手跳躍都一個樣子,源自蘇聯和東歐這一脈,技術上標準嚴苛。脾氣很大的小世界冠軍,你也一樣,但你跳不好加上新進入步法的原因也是這個,你不能完全按照技術的標準去起跳,因為蘇聯東歐的跳躍技術更講究原地起跳縱向的力量,你的爆發力是橫向的,從前你進入難度沒有這麼大所以不明顯,但加上後你的技術錯誤實力受限,怎麼跳都會覺得節奏不對。”
何煥確實師承自前國家隊男單也就是宋心愉老隊友的傳授,跳躍技術有板有眼,突出規範和標準。這人每個單詞都說到他技術的點子上,何煥對他的警惕變作疑惑,這時,陌生人再用手勢示意他跳一次,他默默滑回了場地中央。
壓步、助滑、進入步法後何煥的肌肉記憶告訴他阿克謝爾跳要這時抬腳擦冰,向前起跳,但他聽從陌生人的話,壓住半秒,雖然極度不適應這個新節奏,但當他重新騰空時,卻覺得之前那個大一字似乎沒有之前的倉促感,也更符合心中默念的曲子節奏拍子了。
於是落冰之後,他滑回場邊,陌生人用一種
令人很不喜歡的、倨傲和輕慢的眼神在盯著他看。
“你到底是誰?”何煥嚴肅的語氣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探究與好奇。
“梅薩羅什·蓋佐,說來挺巧的,你猜怎麼著,我也曾經是個世界冠軍。”
作者有話要說:啊~終於寫到新角色登場了~猜猜他是誰!
順便搞了個抽獎回饋一直支持我的小可愛~因為本來看文的人也不多,抽10個中獎幾率還蠻高的~大家隻要有正常追文就可以參與~再次謝謝大家喜歡~這個文可能因為題材問題吧,一直比較冷,大家這麼有熱情支持我,我也很開心寫得很有動力~給我的所有正版讀者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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