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白天總是格外短,彆墅外已經徹底暗了,從窗戶往外看什麼都看不到,隻能瞧見濃鬱到好似要吞噬一切的漆黑。
彆墅內明亮的光線依舊,和外麵堪稱涇渭分明。
寬敞到足以舉辦宴會的餐桌旁,接到邀請函的10人再次坐到了高座上,他們的表情在奢華吊燈的照射下清晰到有些可怕。
彆墅內從始至終都是有點冷的,在黑夜降臨後,這股寒意更像是要化為實質。
喬七剛坐在座位上,便被下麵冷硬的寒意凍得顫了顫,他的大腦更清醒了些。
剛剛被李毅打開的電視並沒有關,沙沙的電流聲在有些安靜的現在顯得有些吵。
嚴歌看到了喬七輕微打寒顫的模樣,在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了喬七身上。
身後的重意和屬於嚴歌的溫度讓喬七眼睫微顫,他下意識抓住了嚴歌的外套,輕微地攏了攏。
周遭還殘存著嚴歌的熱度,喬七感受著對比他顯得有些寬大的衣服,思緒不由有些發散。
剛剛許彥淮的發問,也讓喬七忍不住想了想‘他’的人物關係。
喬七自己同樣有點好奇,‘他’和嚴歌究竟是怎麼在一起的。
之前回答許彥淮回答得那麼含糊,完全是因為喬七一下子想不到合適的搪塞答案。
猝不及防間,喬七想不出兩人認識的合適地點和情況。
喬七拿著的也是大學生身份,而嚴歌在之前的介紹裡給的職業是攝影師。
還在讀的大學生和周遊世界的攝影師隔得有些遠,在很長的時間內,兩人應該是很難有交集的。
‘他’和嚴歌是怎麼認識,又是怎麼在一起的?
喬七現在倒是能夠找到說得過去的借口了,可以是朋友介紹認識的,也可以是‘他’有攝影愛好碰巧遇到了嚴歌,但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敷衍許彥淮了。
喬七好奇真實情況。
想著今天一直很照顧他,很體貼的嚴歌,喬七更加出神。
也幸虧失明的他眼神本就空洞,沒有人發現他的異常。
‘他’和嚴歌的關係看起來真的很好。
隻這個好,幾乎跟副本下複雜的人物間關係格格不入。
‘他’和嚴歌的關係真的這麼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想著他和嚴歌今天的相處,喬七隱隱覺得有些怪異。
可這僅僅是喬七若有若無的感覺,今天才接觸嚴歌的他,因為對副本過去的完全不知曉,暫時找不到能夠印證這個點的地方。
喬七的思緒繼續發散。
而且,他們兩個的關係為什麼這麼好?
嚴歌對他幾乎是無微不至了,比正常的普通情侶還要體貼,這種極致的關心瞬間讓不認識他們的人,也認可了兩人格外親昵的關係。
思及此,喬七一頓,他有些沒辦法繼續想下去了。
頂替了彆人身份的喬七忽然有些心虛,雖然係統跟他說副本裡的普通NPC都是遊戲設定出來的程序,和普通遊戲裡的人物角色一樣,會因為副本的重開而不斷被重置,所謂的過去和記憶隻不過是遊戲植入的代碼。可遊戲副本還是太過逼真了,和現實世界毫無差彆,剛接觸遊戲副本的喬七有些不適應。
他有些懨懨地垂下眼睫,收回了抓住嚴歌外套的手,將外套拿了下來,搭在了腿上。
這讓坐在喬七鄰座的嚴歌眉頭輕微皺起。
特彆是在陳鬱哼了聲後。
陳鬱似乎很愛哼,短短一天,已經讓所有人聽過無數次了。
隻這次的哼不太一樣,似乎沒有了往常的不屑和冷嘲。
莫名地,讓人覺得他心情好像變得還不錯。
嚴歌笑容收斂,因喬七動作生出的些許煩躁讓他放棄了偽裝,直接冷眼望了過去。陳鬱也不避,就那樣和嚴歌對視,陳鬱眉眼還是陰沉,但唇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些。
旁邊正想要第一個抬筷的人動作微頓。
他有些幽怨地抬眸。
飯明明都擺好了為什麼沒人急著吃飯,難道大家都不餓嗎?
可古怪的氛圍讓他根本不敢言語,隻收了動作,更加幽怨地盯著麵前的飯菜。
許彥淮若有所思地看著嚴歌和陳鬱,他視線最終停在了陳鬱身上,眼神中劃過一絲沉思。
正陷入某種情緒的喬七,完全沒有察覺到場麵的變化。
陳鬱的聲音給了他轉移思路的契機。
喬七一邊繼續聽著電視機沙沙的聲音,一邊接著想‘他’的人物關係。
除去嚴歌外,陳鬱好像也是認識‘他’的。
今天一整天,他和其他人的接觸都很平淡。剩下的人都對他蠻客氣的,看起來對他並不是很熟悉,因他眼盲而稍加照顧。
隻陳鬱不同。
陳鬱雖然對每個人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可對他最嚴重。
喬七和陳鬱其實沒有真正接觸交流過,但喬七老是能在周圍感覺到陳鬱的存在,陳鬱就像個烏雲一樣陰魂不散。
在喬七沒有特意關注陳鬱的情況下,現實情況便隻可能是反的了。
喬七想到這裡,眼睫顫了下,心裡在陳鬱身上又劃了個叉。
陳鬱看起來很不喜歡他。
喬七現在嚴重懷疑,他的邀請函就是陳鬱發出來的。
以後還是要避著點陳鬱,和陳鬱少接觸。
心下如此判斷,喬七頓了頓。
先後想到的嚴歌和陳鬱,忽然又讓喬七覺得有點奇怪,他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他好像忽略了什麼,但喬七一時間卻無法找到突破點。
他微微抿唇,隻好暫時放下,將思路重心放到剛剛想到的邀請函上。
邀請函——
可是這個副本的核心。
喬七其實一直在刻意回避這個非自然的存在,他是真的很怕這種具備恐怖片特征的東西,可喬七畢竟身處其中,到了此刻,被莫名的氛圍帶著,他還是忍不住開始去想了。
現在彆墅內的所有人都是被邀請函帶過來的。
餐桌此刻顯得有些安靜,喬七的思緒剛因為邀請函而回籠到眾人,就感受到附近很是奇怪的氛圍。
所有人都在維持著一種和平狀態,可隻要細細觀察,便能輕鬆感知到那股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