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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一片肅殺。
沈照夜的三個徒弟,被一股強大的威壓死死按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們沒想到,白天的事情還沒有過去,祝青臣還要治他們的罪。
但他們也說定了,不論如何,一口咬死,就是不認!
因此,三個人隻是做足委屈姿態,一昧喊冤。
“我等實在不知錯在何處,還請師祖明白告訴!”
“師祖可是因我等遲來,故而心中不快?可師祖匆匆出關,事前並無告知,我等也並非有意遲來,還請師祖恕罪!”
“就算我等有錯,也求師祖手下留情,先讓我們起來。長老弟子皆在,師祖如此羞辱我等,隻怕今日之後,我等在宗門之內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們一麵辯解,一麵還不忘往祝青臣頭上潑臟水。
倒像是祝青臣為難小輩一般。
可祝青臣端坐高位,不為所動。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三人本就心虛,越說越急,想把這件事情快些遮蓋過去,下一句話就露了破綻。
“師祖有所不知,我等今日在山下遇險,與妖獸大戰……”
開口那人發覺說錯了話,他不該主動提這件事情的。
他心中一驚,底氣泄去,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漸漸的,兩個同夥也跟著沒了動靜。
祝青臣麵不改色,看著他們,像是在看戲:“怎麼不說了?在山下遇險,與妖獸大戰,然後呢?”
三人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大徒弟開了口。
“師祖明鑒。今日是我在山下遇見妖獸,是我修為尚淺,落了下風,因此捏碎傳音符,向師尊與兩位師弟求助。”
“師尊救我於水火之中,兩位師弟與我合力擊殺妖獸。兩位師弟因我負傷,故而遲來,此事皆因我而起,若是師祖降罪,我願獨自承擔……”
祝青臣不願聽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直接問:“是何妖獸?”
“靈角犀。”
“何時遇見?”
“今日卯時。”
“何處遇見?”
“落霞山腳。”
“因何遇見?”
“我並不知。”
你來我往,對答之間,大徒弟掙紮著抬起頭來,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還真像是淩霜傲骨的世家公子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祝青臣頓了頓,“原本隻存在於千裡之外、秘境之中,性情溫吞的妖獸,無緣無故出現在落霞山下,猛衝出來,把你撞得半死?”
“師祖這話好生奇怪,是我無故被妖獸中傷,我倒也想知道那妖獸怎麼會出現在落霞山。”大徒弟正色道,“當時師祖也在場,何必又來問我?我倒還有些事情想問問師祖,隻是礙於眾人皆在,顧及師祖顏麵,不好說出口罷了!”
這話不像是辯解,倒像是威脅
。
白日裡,祝青臣救下自己的徒弟,轉頭卻把徒弟的徒弟丟給妖獸。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總是難堪的。
大徒弟自以為抓到了祝青臣的把柄,定定地望著他,試圖讓他就此息事寧人。
可祝青臣怎麼會遂他的願?
祝青臣淡淡道:“不必顧及本尊的顏麵,有什麼想問的,你儘管問。”
大徒弟愣了一下:“師祖此話當真?”
祝青臣目光坦蕩:“自然當真。”
大徒弟仍不死心:“師祖可想清楚了?”
他隻是想讓祝青臣就此打住,可不想和祝青臣撕破臉。
偏偏祝青臣不按常理出牌,似乎並不在意。
“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不等他多想,祝青臣便開了口。
“不就是本尊將你三人丟給妖獸的事情麼?這有什麼開不了口的?本尊為何將你們丟給妖獸,那妖獸究竟是如何從千裡之外,來到落霞山下的,你們心裡清清楚楚。”
大徒弟仍舊嘴硬:“我等實在不知,倘若師祖非要覺得此事與我等有關,我等百口莫辯。”
祝青臣輕笑一聲:“是嗎?”
下一秒,隻見祝青臣舉起右手,一塊小小的玉牌,從他掌中滑出。
白璧無瑕,晶瑩剔透。
大徒弟和三徒弟都沒反應,隻有那個妖獸化形的二徒弟,在看見玉牌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下意識就去摸腰帶。
沒有!
祝青臣瞧見他的反應,垂下眼睛,掩去笑意,把玩著手裡的玉牌。
“你三人遇險之後,本尊特意帶著徒弟,去了一趟千裡之外的玄虛秘境。秘境之中,一片混亂,地上倒著靈角犀幼獸的屍體。”
“靈角犀性情溫順,卻極為護崽,因此,本尊推測,一定是有人故意屠殺幼崽,引它發狂,又將它引到落霞山下,借刀殺人。”
二徒弟身側雙手握成拳頭,一動不動地盯著祝青臣。
偏偏祝青臣說話慢悠悠的,就是不肯一口氣說完,吊足了他的胃口。
“果不其然,本尊在妖獸幼崽的屍體旁邊,找到了這個東西。”
“本尊聽說,你們師父親手給你們雕了玉牌,師兄弟三人,一人一個,正麵刻的是青陽宗玉京山,背麵刻著你們的名字。讓本尊看看,這背麵刻著的是——”
祝青臣凝眸,正要把玉牌翻過來看看,下一秒,殿中傳出一聲怒吼——
“住手!還給我!”
二徒弟猛地現出豺狼獠牙,掙開束縛,縱身一躍,朝祝青臣伸出利爪。
不等祝青臣動手,他身邊的沈照夜就先反應過來,霍然起身,一揚手,將人重新按在地上。
沈照夜冷聲問:“你在乾什麼?不可對師長無禮。”
二徒弟撲在地上,抬起頭:“師尊,那是你送我的玉牌!我隻是想要拿回來!”
沈照夜皺眉,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
祝青臣打斷了。()
祝青臣朝他擺了擺手,他便退到了祝青臣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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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問:“你是說,這是你的玉牌?”
“是又如何?我不過是不小心弄丟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妖獸……”
“那就是你蓄意謀害。”祝青臣陡然變了臉色,厲聲道,“玉京山明禮,暴烈成性,引妖獸出境,中傷師兄弟。拖下去,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二徒弟原本還想辯解兩句,可沒想到祝青臣問也不問,直接給他定了罪,更沒想到會是這個處罰。
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那豈不是把師尊拱手相讓?那他還有什麼機會?
祝青臣顯然不想再給他辯解的機會,一抬手,直接道:“來人!拖下去!”
戒律堂弟子正要上前,就被二徒弟甩開了手:“滾開!滾開!”
他猛然回頭,看向跪在一邊的兩個同夥。
兩個同夥同樣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特彆是大徒弟。
廢物!簡直是廢物!
白日裡,他反複問過,事情料理乾淨了沒有,他當時信誓旦旦地說沒問題。
結果現在……
他竟然把玉牌這麼要緊的東西丟在秘境!
彆的東西還好說,咬死不認就是了,偏偏這玉牌上刻了他的名字,還是師尊親手所贈。
這該怎麼說?
他三人在滿殿長老與弟子的注視下,對視良久,眼波流轉,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們三個有貓膩。
祝青臣輕笑一聲,回頭看向沈照夜,提醒他也留心看看。
沈照夜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見他們不肯說話,二徒弟轉回頭,大喊一聲:“師尊!”
大徒弟知道他想說什麼,急急膝行上前,打斷了他的話:“師祖、師尊明鑒,不過是一塊玉牌,也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是有人偷了去,特意陷害二師弟,還請師祖、師尊千萬不要中計!”
二徒弟見他終於肯幫自己說話,也連忙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那玉牌前幾日就不小心弄掉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
沈照夜冷冷地開了口:“昨夜晚課,為師分明見你腰上掛著玉牌,明書、明禮,為何撒謊?”
“我……”
二徒弟頓了一下,大徒弟倒是反應快。
“師尊明鑒,我不相信二師弟會做出這種事情,因此隻是提出一種猜測,玉牌或許是歹人栽贓陷害,又或許是偽造的,我與二師弟師出同門,我願為二師弟擔保,還請師尊、師祖饒恕他!”
沈照夜皺眉:“你不必為他求情,此事……”
這時,祝青臣微微頷首:“也是。”
他竟然這麼好說話?
兩個徒弟驚訝,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下一秒,隻聽祝青臣正色道:“既然有人一力擔保,那就繼續查,查個水落石出。若是查不出,本尊便去天機閣借萬事鏡,總會探
() 清楚前因後果,不使一人蒙冤。”
這……這怎麼能行?
這麼查下去,豈不是把他們全都查出來了?
大徒弟連忙又改了口:“師祖,我的意思是,師弟……師弟應當不是有心的,不如就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廢去修為、逐出師門,這處罰實在是太重了。”
祝青臣淡淡問:“你剛才不是還說,你相信他的清白麼?怎麼現在又認定他有罪,要從輕發落了?”
“師祖,我……”
祝青臣瞧了一眼二徒弟的臉色,決定再加一把火。
他幽幽歎了口氣:“明書,你與他倒是兄弟情深,他都要害死你了,你還千方百計地替他求情。”
大徒弟抱拳行禮,順著台階下來:“教導師弟是我應儘之責,師祖過獎。”
“好孩子。”祝青臣朝他招招手,“來,站到你師尊身邊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