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夜色濃重之中,魔宮四分五裂,無數磚塊瓦礫飛來,隨後煙塵四起,沈照夜一身白衣,手持長劍,自煙塵之中飛身而出。
不知是誰振臂一呼——
“沈長老身入魔宮,誅殺魔尊妖尊。所有人,隨我攻入魔宮!”
下一刻,所有修士振臂高呼,如潮水一般湧入魔宮,浩浩蕩蕩,如浪潮奔湧。
“殺!踏平魔宮!”
“魔尊已死,降者不殺!”
一眾長老亦上前相助,隻是妖尊實在狡詐,見狀不妙,直接化身猛虎,用儘畢生功力長嘯一聲,將所有人震飛出去,隨後帶上魔尊,在一眾親衛的掩護下,趁著夜色逃走了。
沈照夜還想再追。
這回卻被祝青臣喊住了:“照夜,窮寇莫追。”
再往裡就是魔界未開化的山林,誰也不知道裡麵有什麼。
今夜攻下魔宮已是大勝,沈照夜也受了傷,能夠與妖尊纏鬥已是勉強。
再追下去,隻怕狗急跳牆,他們勝算不大。
沈照夜也想通了這一點,回到師尊身邊:“是。”
“如何?”祝青臣問,“你沒有受欺負吧?”
“沒有。”沈照夜答道,“那魔尊不過讓我給他倒酒,還說一些羞辱的話,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師尊便帶著人殺到了。”
“那就好。”祝青臣頷首,看了一眼底下的戰況。
修士們士氣高漲,也已經拿下了魔宮。
沈照夜又道:“師尊放心,我用匕首捅壞了魔尊的金丹,妖尊大概也受了點傷,這一戰下來,他們又得消停幾百年了。”
“嗯……等一下!”祝青臣頓了一下,有些震驚,“你又捅壞了魔尊的金丹?”
“是啊。”沈照夜一臉坦蕩,在師尊麵前,難得還有些驕傲。
魔修不過是修習邪魔外道的修士,自然也有金丹。
他有金丹,當然捅金丹,這樣很方便。
“乾得好。”
祝青臣默默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沈照夜拿下的第四枚金丹了。
不愧是你,金丹殺手。
*
天色微明之
時,修真界修士俘虜剩餘妖魔,大勝而歸。
祝青臣對沈照夜道:“走吧,你也受了傷,回去讓醫修看看。”
“是。”沈照夜抹了把額上的汗珠,不見疲態,意猶未儘。
他收劍入鞘,神采奕奕地跟上師尊。
回到修士營地。
祝青臣和李鉞去各處看看,處理剩餘事宜。
祝青臣讓沈照夜先行回帳休息,又派了個醫修長老過去,給他治傷。
沈照夜端坐在營帳之中,伸出自己的右手,露出手腕上被魔尊掐出來的青痕,又微微抬起頭,露出脖頸上的刀傷。
當時陣前,魔尊將刀橫在他的脖頸上,他直接回頭刺了對方一劍,脖子上也就劃了一道傷。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魔尊抬掌拍他、和兩尊過招,在身上留下的傷。
不過他覺著沒什麼大礙,都快愈合了。
醫修長老坐在他麵前,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放出一縷靈氣,探查他身上的經脈。
不多時,長老便收回了手。
“不要緊,隻是外傷,並未傷及肺腑,也沒有帶毒,用靈泉清洗就能康複。”
“好,多謝長老。”
沈照夜話音剛落,營帳簾子忽然被人掀開,有人直接衝了進來。
“照夜,你怎麼樣?”
是鄭長逸的聲音。
沈照夜背對著帳門,想到昨日陣前,鄭長逸的所作所為,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他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可就是覺得不舒服。
醫修長老收拾好自己的藥箱,向他行禮,隨後轉身離開。
長老走後,鄭長逸大步上前,在沈照夜身邊坐下,要看他的傷口。
沈照夜偏了一下頭,直接躲開了。
鄭長逸道:“看著還好,但你也太冒險了,旁人都還沒動,你怎麼就衝上去了?”
沈照夜淡淡道:“我要殺明書與明達兩個叛徒,此二人原本是我的徒弟,自然要由我來殺。”
“那你殺了就趕緊回來,怎麼還和魔尊、妖尊打起來了?”
“他二人,一個是魔界首領,一個是妖界首領,自然也要殺他們。”
“你……魔尊與妖尊已經逃走,你為何還要追上去?”
“魔尊說他看上我了,大好時機,我當然要將計就計,潛入魔宮,探查情況。”
沒等鄭長逸再問什麼,沈照夜便反問道:“你今日為何有這麼多話要問?”
鄭長逸道:“我不過是擔心你罷了,你心中有了成算,也不同我說一聲,好教我放心。”
沈照夜正色道:“已經到了戰場上,奮力殺敵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難道還要貪生怕死、龜縮不前?機會隻在瞬息之間,稍縱即逝,自然要立即抓住,我在陣前,你在陣後,一來一回耽誤時間,怎麼來得及?”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鄭長逸沉默片刻,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那時陣前,魔
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看上你了,你又被他俘虜了,他有沒有對你……行不軌之事?()”
自然是有。?()”沈照夜坦坦蕩蕩,“不過,倒酒與摟抱,實在算不得什麼。”
“什麼?!”鄭長逸忽然提高音量,整個人站了起來,“他還抱你了?你怎麼能讓他抱你?”
沈照夜疑惑:“不過是計謀罷了,我讓魔尊摟一下肩膀,就能一刀捅碎他的金丹,難道不值?”
“當然不值!”鄭長逸厲聲道,“你的清白,和魔尊的金丹,怎麼能相提並論?”
“什麼清白?”沈照夜聽不明白。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追上去救你。”鄭長逸的聲音忽然又低了下去,“偏偏你師尊攔著我,不讓我去救你,若是我在,你絕不會被他所傷,更不會被魔尊占便宜。”
彆的話沈照夜聽不懂,但是這句話,他聽懂了。
沈照夜皺著眉頭,站起身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的師尊自有考量,我身入魔宮也是自願的,無須旁人置喙。若你想在我麵前,論我師尊短長,恕我不能相陪!”
沈照夜扭頭要走:“告辭!”
“照夜,我不是這個意思。”鄭長逸要去拉他,“我隻是覺得,昨日陣前,魔尊如此羞辱你,我心中不忿。”
沈照夜一閃身,躲開他的手:“可我並不覺得有何羞辱,陣前叫罵,本就是奔著激怒對方去的,我也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我將計就計,讓他俘虜,有什麼可羞辱的?”
鄭長逸質問道:“照夜,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縱使日後修真界謠言滿天,你也不在乎?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
沈照夜皺眉,似是不解:“什麼謠言?什麼清白?你今日到底在說些什麼?”
“就是——”
“就是‘魔尊在陣前親口說看上了沈照夜,沈照夜也被魔尊俘虜了,魔尊與沈照夜一定不清不楚的。’”
熟悉的聲音幽幽傳來,沈照夜眼睛一亮,回頭看去。
“師尊!”
祝青臣仍舊是那身素白衣裳,攏著手,站在營帳外麵。
還有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側,身上的黑衣與那條蒼龍的顏色一模一樣。
沈照夜思索片刻,又抱拳喊了一聲:“師公。”
他隻見過一次師公化人的模樣,確實也沒看清楚。
“嗯。”男人微微頷首,向他示意。
師尊來了,沈照夜自然馬上站到師尊身邊去。
祝青臣問:“身上的傷怎麼樣?”
沈照夜應了一聲:“都不妨事,用靈泉洗洗就好。”
“那就好。”祝青臣轉過頭,目光落在鄭長逸身上,“這位鄭長老,方才是想說,魔尊陣前所說,照夜又老又醜,不解風情,所言非虛?”
“鄭長老還想說,照夜潛入魔宮,探查敵情,日後一定會有謠言傳出,說照夜已被魔尊玷汙,不乾不淨?”
“鄭長老是不
() 是還想說,修真界會對照夜議論紛紛,翻臉不認人、趕儘殺絕?()”
鄭長逸急急解釋道:自然不是,我不過是替照夜不平。?()_[(()”
祝青臣正色道:“既然不平,下次上陣,你親自提劍去殺魔尊……”
鄭長逸抱拳:“那三個叛徒覬覦照夜的事情傳出去之後,修真界眾人議論紛紛,以致魔界妖界都在看笑話,魔尊更是當眾羞辱照夜。”
“今日照夜更是直接被魔尊擄走,雖是照夜將計就計,但也一定會對照夜名聲有損,長此以往,隻怕對照夜不利。”
“因此——”
他頓了頓,直接單膝下跪:“我與照夜是多年好友,請仙尊準許我與照夜結為道侶!以止謠言,以定軍心!”
沈照夜猛地後退一步,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和那三個叛徒,還有魔尊的心思,是一樣的?
鄭長逸認真地看著他,正色道:“照夜,你放心,我知你修無情道,你我結為道侶,隻是做給旁人看的表麵功夫,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麼。”
他繼續誘哄:“有了道侶之後,旁人便不敢再對你指手畫腳,更沒有人敢欺辱你,你也可以安心修行……”
好好好,祝青臣不由失笑。
他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一會兒跟沈照夜說什麼謠言,一會兒又跟他說什麼羞辱。
到現在,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的那些話,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意思——
沈照夜去魔宮走了一趟,人已經不乾淨了!
他最好趕緊找個道侶,彆人才不會傳他的閒話。
而他鄭長逸,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所以,沈照夜最好趕緊答應他,祝青臣最好趕快給他們籌備結契大典,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一道勁風迎麵襲來,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
李鉞抬手將他打翻,祝青臣冷笑一聲:“你好大的口氣,本尊的徒弟,修為深厚、立下大功,修真界誰敢對他指手畫腳?你當這裡是村頭巷口,由得你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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