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真是被陷害,她當時乾嘛不說?人死了出來嚷嚷,彆是覺得沒人能出來拆穿她,可以信口胡說了吧?”
“沒錯,要真沒看上,她當初乾嘛答應嫁給那男的?結婚都快一年了,現在說沒看上是不是晚了?”
雖然魏春花在的時候,葉敏跟她關係不好,甚至她被何營長送回老家都是因為她們吵架的事。
但在這件事上,葉敏相信魏春花沒有說謊,便開口說道:“就算她當時說自己是被陷害的,應該也沒有人信吧?”
梁娟知道的內幕消息多,聞言點頭說:“沒錯,而且當時那情況,她不想離婚嫁給那男的也不行,除非她不怕下放農場。”
臭老九被扣帽子是去農場,知青下鄉也有不少人是去農場,但這農場和農場也是有區彆的。
知青去的農場條件一般會好一些,經濟方麵也不受管製,乾多少活就拿多少工分。被扣帽子的則要看情況,問題輕的跟知青差不多,嚴重的不能隨意外出,乾得多拿得少,經常餓肚子。條件最差的是犯罪分子去的農場,條件基本都很艱苦,不但自由受限製,活也很重。
搞破鞋是生活作風問題,去的農場條件自然不會好,出行也肯定會受到管製。雖然嫁給癩子未來肉眼可見的不會太光明,但總比下放去農場好。
魏春花咬咬牙,就點頭答應了嫁給癩子。
聽梁娟這麼說,原先堅定認為魏春花說被陷害是撒謊的軍嫂不吭聲了,要是她們麵臨那種情況,也說不準會認命、
梁娟則繼續說道:“結婚後魏春花過得很不好,不但得養自己,還得養癩子,隔三差五還要挨打,半年不到她就瘋了。”
圍觀軍嫂都一臉震驚:“瘋了?!”
葉敏沒聽孟城說過這事,心裡也很驚訝。
“對,瘋了。”梁娟肯定點頭,“其實她不是現在跟人說自己被何家人陷害,剛瘋就這麼說了。”
大院裡不喜歡魏春花的軍嫂不止葉敏,因為她這人很愛占小便宜,還西灰暗胡攪蠻纏,圍坐在孟家院子裡的軍嫂,好幾個跟她發生過衝突。
但魏春花畢竟是大家認識的人,突然聽說她瘋了,大家心情都有些複雜。
也有人覺得奇怪:“既然瘋了,那她怎麼知道去派出所告何家人?”
“是瘋了,但精神狀況時好時壞,有清醒的時候。”梁娟回答說,“她瘋了以後,就一直被那男的鎖在家裡,也不給吃的,那男的出事前失蹤了好幾天,他們大隊的人開門的時候,她餓得都開始吃床上墊的稻草了。”
聽到這裡,再心硬的人也不由唏噓:“那她現在還好嗎?”
“人放出來後被送進了醫院,現在肯定沒事了,腦袋也是清醒的,要不她也沒法找公安同事告何家人。”
“那還好。”
本來大家不怎麼相信魏春花說的話,可想到人都到這地步了,確實挺慘的。而且瘋子應該不會說謊吧?她瘋了都這麼說,沒準真相就是她被何家人陷害了。
隻是大家想不通:“何家人這麼做圖什麼?何營長是親生的吧?他知道這事不得跟家裡鬨起來?”
有人冷笑:“誰知道呢?沒準何營長心裡樂嗬得很,要沒魏春花出軌這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哪能離婚追求馮護士?”
這話打開了大家的思路,軍嫂們你看我我看你,很有默契地說了同一句話:“不會吧?”
問完大家都沉默下來,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們都知道這是很有可能的。
俗話說升官發財死老婆,沒跟魏春花離婚,何營長哪敢肖想馮愛雲?但凡馮愛雲性格軟和點,沒扛過之前那波算計,他現在不就抱得美人歸,隻等新媳婦娘家人拉拔了?
隻是經了馮愛雲那件事,大家都不怎麼敢瞎說,畢竟有秦芳、劉梅兩個人的前車之鑒在。
她們猜對了還好,要是猜錯了,被何營長知道後告到部隊,也背一個傳謠的處分,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
但流言沒那麼容易製止,來打聽消息的也沒那麼憋的住話,回去後或多或少跟丈夫或者關係親近的朋友提了自己的猜測。
儘管每個人說完都不往叮囑丈夫和朋友,不要告訴彆人,但這樣的猜測依然迅速傳開。
不過消息傳到何營長耳朵時,他已經沒有太多心思去追究傳出流言的人,因為在他老家派出所打來電話的第三天,他被暫停了一切職務。
何營長是吃完午飯回到營裡時收到的通知,職務被暫停後他不能在待在營裡,隻好回到家屬院。
當時離下班還早,進入大院後碰到的軍嫂難免多問幾句,他沒說實話,隻道回家有事。
但紙包不住火,這事也就瞞了一個下午,晚上軍官回到家屬院,什麼情況大家就都知道了。
自打被何營長為首的三人算計,陷入輿論風波,馮愛雲就沒怎麼高興過。今天下班回到家得知這件事,樂得多吃了半碗飯。
吃過晚飯,馮愛雲就來了葉敏家裡,並帶來了新的消息。
梁娟是婦聯乾事,所以何家的事她知道得比普通軍嫂多,但她知道的消息都是好幾手的,部隊領導基本都知道,隻是這些人不怎麼往外說。
而馮愛雲帶來的消息,就算不是第一手,也能算是第二手,部隊領導都未必清楚的。
至於消息來源,則是陸副師長找來去何營長家調查的朋友。
而陸副師長找的這朋友,就是何營長老家公社派出所的所長,所以何營長被暫停職務這事,其中有他的手筆。
說來也巧,陸副師長找的那朋友去何家所在大隊打聽消息時,偶然得知了魏春花現任丈夫失蹤好幾天的事。
因為那人是個遊手好閒的癩子,幾天不見人影也沒人在意,但陸副師長找的人是公安,一聽這情況就覺得有問題,便去了癩子家裡查看。
也是這次查看,讓他發現了被鎖在家裡,餓暈過去的魏春花,然後找到大隊乾部,撬鎖把人從屋裡救了出去。
至於癩子為什麼會在死亡幾天後被人發現,也是他組織了搜
山。
也因為這些事,他才沒能如期聯係陸副師長,直到癩子屍體被發現,魏春花也醒過來,才抽出時間給陸副師長打電話。
陸副師長知道這件事後,直接讓人按照正常程序查案,並透露了何營長想當他侄女婿的事,讓他到魏春花麵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許能問出什麼。
但因為馮愛雲疑似(外人眼裡)被何營長坑了一把,而陸副師長又是馮愛雲的姑父,需要避嫌,所以事情塵埃落定前,他不好跟人頻繁聯係,所以打過那一通電話後他們就再聯係。
之前他也沒有告訴馮愛雲這些事,一是擔心她沉不住氣走漏風聲,二也是結果出來前一切都有變故。
但今天上午,殺死魏春花現任丈夫的凶手已經落網。
馮愛雲賣關子問:“你知道殺死魏春花丈夫的人是誰嗎?”
葉敏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可聽馮愛雲這語氣,就猜到事情可能跟何營長有關,猜測道:“是何家人?”
“沒錯!人是何平他爸和弟弟合夥殺的。”
“他們為什麼要殺人?”葉敏疑惑問,“這事跟何平他弟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那個癩子是何平弟弟的朋友,你知道他跟魏春花是怎麼被捉奸在床的嗎?”
“他弟摻和了這事?”
“不止他弟,他們一家人都參與了,自從魏春花被送回老家,何平就隔三差五寫信回去,跟他爸媽訴苦說被魏春花坑慘了,以後彆說升職,轉業回老家工作都不好安排,更沒辦法拉拔家裡。”
馮愛雲現在惡心透了何營長,說起這些事時眉毛皺得緊緊的,“魏春花和那個癩子被捉奸在床前,他寄回去的最後一封信裡說,如果他們能離婚就好了,可惜以魏春花的性格,如果他無緣無故提離婚,肯定會鬨得他在部隊一天都待不下去。”
葉敏若有所思問:“然後何家人就設了個局?”
馮愛雲點頭:“沒錯,何平爸媽讓他弟把癩子請到了家裡吃飯,把他給灌醉了,也給魏春花下了藥,把人送到了一張床上,這才有了第二天早上的捉奸在床。”
“這一家人……”
“沒一個好東西!”馮愛雲替葉敏說出後半句話,繼續說道,“魏春花說她剛開始以為是喝醉了才有這場意外,又怕下放,就答應了嫁給那個癩子。結果突然有一天,那個癩子告訴了她真相,然後她精神就不太好了。”
“癩子知道這件事?”
“剛開始是不知道的,但後來何平他弟喝醉酒,把這事給禿嚕出來了,癩子知道後也很生氣,但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想辦法弄到了何平和家裡來往的信,開始威脅何家人,找他們要錢。”
葉敏隱隱明白了癩子的死因:“何家人被威脅了?”
“那當然,癩子說他們不給錢就上報這件事,讓何平當不了兵,轉業也安排不了工作。何家人全指著何平,哪能讓他被癩子影響,就給了幾次錢。但那個癩子也不是好東西,發現這樣來錢快,胃口越來越大。何家
人商量後覺得這樣不行,就想跟他談,半夜把人約到了山裡見麵。”
“他們談崩了?”
馮愛雲肯定點頭:“談崩了,何平他爸一怒之下,把人推下了山。”
“癩子摔下山就死了?”
“沒有,何平他爸把人推下山後,惡向膽邊生,想徹底解決掉他,就扔了兩塊石頭下去,把人給砸死了。”
聽到這裡,葉敏覺得這何家人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一脈相承的不擇手段。
不過她不認識癩子,聽馮愛雲的描述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人,心裡沒多少同情,很快問道:“何家人認得這麼快?”
“他們不認也不行,殺害癩子後,他們去了幾次癩子家裡,想找到被他藏起來的信件,但沒成。”說到這裡馮愛雲想起來,“他們去癩子家的時候,其實看到了被關起來的魏春花,但沒人想過救她,也沒把她放在心上,估計是覺得活不長了。”
“結果魏春花被救了下來?”
馮愛雲嗯了聲:“也是因為知道何家人盼著她死,魏春花醒後才會配合交代自己知道的事,公安同誌根據她說的事設了個局,用那些信引何家人上鉤。”
“何家人上鉤了?”
“當然,他們被抓了個正著,辨無可辨,自然隻能老實交代。”馮愛雲說道,“我姑父說何家人的齊心協力是用利益維持的,現在沾上了人命官司,何平爸媽不好說,但他弟弟不可能再維護他,他引何家算計魏春花的事肯定瞞不下去,估計要受處分。”
其實就算不受處分,有個殺人犯爸爸,何平這個營長肯定是當不下去了,也彆想正常轉業,一擼到底是肯定的。
想到何平百般算計,到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馮愛雲覺得這天晚上的夜空格外美麗。!,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