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城眯起眼睛。
“我頭發太油了,不信你摸摸,再不洗要長虱子了。”葉敏邊說邊按緊頭頂的帽子,她怕孟城聽了真伸手來摸。
生產後她雖然沒洗過澡,但每天都會擦拭身體,而頭發自生產後就沒洗過,因為太油,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她深知戴上了帽子。
所以她說身上有味道其實是誇張手法,但頭發油絕對是委婉了,帽子摘下來肯定不止油那麼簡單。
怕孟城不答應,葉敏繼續說:“你看今天陽光那麼好,我洗完頭肯定曬會太陽就乾了,不至於著涼生病。頭發洗乾淨了,我心情也能好一點,梁姐有沒有跟你說過,產婦在月子期間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確實有。
所以雖然孟城沒有立刻開口,但已經被說動,由此可見,人在不夠堅定的時候,如果不能堅持底線,等待他的肯定是一退再退。
就像現在的他。
孟城歎氣道:“頭發在外麵洗,晾乾了再去洗澡。”
“沒問題!”
……
吃過中飯,孟城就開始燒水。
駐地家屬院是三年前通的自來水,但淋浴是沒有的,洗澡需要自己燒水。又因為每月供應煤球和柴火都有定量,所以想每天洗澡很難。
夏天還好說,孟城火氣旺,夏天都是用冷水解決,做飯時灶台帶著燒熱的水溝葉敏和孟崢洗澡。
冬天就比較麻煩了,她一個人洗頭洗澡就要兩壺熱水,全家一起光燒水就要半天。所以天冷時他們都是錯峰洗澡,頻率維持在兩到三天洗一次。
這個月倒是不用擔心煤球柴火不夠用,因為臨近預產期,從孟城出任務到她生產出院這半個多月裡,他們家就沒開過火。
再加上她半個月沒洗頭洗澡,身上實在難受,需要慢慢搓,於是光洗頭就用了滿滿一鍋熱水。澡也洗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孟城催她才從浴室出來。
洗完澡,葉敏裹得嚴嚴實實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孟城要洗衣服,就在喂安安喝了頓奶後,把她連著嬰兒床都搬到了院子。
剛出生的嬰兒也不能每天洗澡,尤其是臍帶脫落前,基本都是擦浴。所以安安出生到現在,隻剛出生時在醫院洗過一次澡,之後都是擦拭清潔。
但嬰兒分泌物少,就算不洗澡也很乾淨,就像安安,長開後皮膚一天天白嫩起來,聞著一股奶香味。
想到奶香味,葉敏沒忍住抬頭看向孟城。
他們家院子的格局很簡單,院門和房屋大門相對,在正中間的位置,進院右手邊是廚房浴室,左手邊角落裡種了一棵棗樹,晾衣繩從樹杈拉到次臥窗戶。棗樹下用石頭砌了個水池,裡麵簡單粉刷,用來刷牙洗臉洗衣服。
孟城此時就站在水池邊,因為池子有點矮,背躬得很低,葉敏看著有點替他覺得憋屈,但他自己似乎沒有察覺,衣服洗得很認真。
於是葉敏什麼都沒說,手撐住下巴,認真地端詳起來。
被她端詳的人不覺得彎著腰難受,對她的視線倒是很敏感,沒一會扭過頭,臉上掛著被太陽曬出的汗珠,語氣倒是很平靜地問:“你總看著我乾什麼?”
葉敏翹起唇角問:“不可以看嗎?”
“沒有不許,”孟城聲音微頓,左右看了看,確定鄰居家裡沒人在,才聲音低沉道,“讓你彆招我。”
一聽這話,葉敏瞬間老實下來,哦了聲轉頭去看女兒。
……
很多事有一就有二,月子裡洗澡也是。
當然葉敏還是很愛惜自己身體的,沒不知所謂到要求每天洗澡,剩下半個月維持在一周一次澡的頻率。
等葉敏洗完第三次澡,她的月子即將結束,相應的,安安的滿月酒也要提上日程。
其實在江城,辦滿月酒是規矩是宜早不宜遲,也就是說可以在出生滿三十天內任選一天辦,但不能拖到出月子後,大多數人孩子出生不滿半個月就選擇日子把酒辦了。
但夫妻倆考慮到葉敏在月子裡不能太勞累,孟城呢要照顧一大家子,兩人實在分不出更多精力去準備這件事,就把日子定在勞動節當天。
而在安安的滿月酒前,葉敏先知道了一件事——李文秀和徐海洋的案子開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