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正在搖安安睡覺的錢曉雲也聽到了動靜,出來擋到了葉敏麵前,但後者直接把她拉到了身後,擺出震驚模樣用比魏春花更大的聲音說:“雖然我給了你兩巴掌,但你又沒少塊肉,你就一副恨不得打死我的樣子,也太惡毒了吧!”
聽到這話,魏春花和她朋友都是一愣。
“是不是覺得這話很耳熟?對,你剛才就是對我說的,我還隻是給了你兩巴掌,你就這麼恨我,李文秀要偷的卻是我女兒,如果我沒有提前發現,我的家庭都可能被毀,我恨她不是應該的嗎?”
葉敏說著露出個輕蔑的笑容:“你這種人說白了,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你遇上這種事,指不定比我還過分,也好意思在這指桑罵槐。”
魏春花確實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所以被葉敏戳破後她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聽到最後半句,她又有點憋不下這口氣,說道:“就算我有錯,那你呢?有你這樣的人嗎?話不
() 好好說,上來就是兩巴掌,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給我道歉!”
“我不道歉你要怎麼樣?”
魏春花當然是想翻倍打回來,但她也看出來了,葉敏看著瘦弱,實際上心黑手狠,不好惹,便說道:“你不道歉我就去婦聯告你!讓婦聯給你記過!通報批評!”
葉敏毫不猶豫點頭:“行啊,那咱們去婦聯。”
錢曉雲臉色一變,壓低聲音汗:“敏敏。”
葉敏隻拍了拍她的手說:“彆擔心,就算她不叫我去婦聯,我還想去婦聯談一談大院軍嫂給特務鳴不平的事呢!”
這下輪到魏春花變了臉色:“誰給特務鳴不平了?”
“除了你還有誰?”葉敏反問,“你該不會不知道李文秀是特務,她吃花生米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這事早傳遍了大院,魏春花當然不會不知道,隻是她剛才光顧著找葉敏的茬,沒太在意這一點。這會聽葉敏這麼一說,才察覺到問題所在,連忙辯解道:“我沒有!我什麼時候為她鳴不平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你有沒有為特務鳴不平,這事不是我說了算的,得告訴婦聯,再由婦聯上報到部隊,由部隊來判定。”葉敏說完對魏春花身邊的軍嫂說,“麻煩您跑一趟婦聯請李主任來。”
魏春花慫了,連忙抓住身邊軍嫂的手說:“不要!”
魏春花身邊軍嫂跟她算是朋友,雖然對她沒事找事心存怨言,但並不想惹事,被她這一抓,更是歇了去婦聯的心思。
直到葉敏說:“為什麼不動?難道你站在特務鳴不平的魏同誌那邊?”
雖然魏春花為特務鳴不平這件事還沒有蓋棺定論,但這是大帽子,尤其是她們軍嫂,一言一行都可能影響到男人的事業。
魏春花身邊軍嫂一聽就慫了,扒拉開好友的手,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低著頭就走了。
好友都不站在自己這邊,魏春花徹底怕了,轉身就想回去,葉敏見了也不阻攔,直接跟錢曉雲回屋看女兒。
葉敏一臉淡定,錢曉雲卻有些擔憂,坐下後問道:“你這樣會不會得罪魏春花?”
“你沒看出來?”
“什麼?”
“她早就恨上我了,”葉敏冷笑,“魏春花這種人,我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要上綱上線給我找麻煩,想要清淨,隻能打到她怕。”
其實她和魏春花平時沒什麼交集,非要說矛盾,也就是她生下安安,剛從醫院回來那會她們發生過口角。
但就是那次口角,最開始也是魏春花挑起來的,她是反擊。
那次之後她們再沒說過話,直到錢曉雲跟丁楊結婚,恰好跟魏春花當了鄰居,她們見麵的次數才多起來。但隻是見麵,沒有發生過爭吵,在葉敏這裡,半年過去當初的口角已經翻篇了。
可誰知道呢,魏春花怎麼說也是個營長夫人,竟然能這麼小肚雞腸,半年前的口角記到現在。
魏春花非要挑事,她當然也不會害怕,何況這人智商實在不高
(),她稍稍引導幾句≦()_[((),就把把柄遞到了她麵前,她不痛打落水狗都不好意思。
……
婦聯上班時間挺寬鬆,每天就八個小時,上午八點上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中午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
但婦聯主任李亞紅的子女已經長大成人,去外地當兵的當兵,上學的上學,家裡就她和丈夫兩個人。
而她丈夫又是那種醉心工作的人,為了節約時間,午飯基本都是在師部食堂解決,吃完就回辦公室繼續忙碌。所以中午家裡隻有李亞紅一個人吃飯,她也懶得折騰,乾脆有樣學樣地吃食堂,把多出來的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中。
所以這會雖然是午休時間,但李亞紅來得很快。
路上李亞紅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隻是那名軍嫂雖然是聽葉敏的話,因為魏春花為特務鳴不平這事去的婦聯,但她心裡對葉敏也有氣,到婦聯後就沒把情況交代清楚,隻說她們倆吵起來了。
於是當李亞紅趕到錢曉雲家,看到外麵空無一人,表情不由流露出幾分疑惑:“不是說她們吵起來了嗎?人呢?”
那名軍嫂也是一臉懵:“我、我走的時候她們還在這啊!”
見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李亞紅直接走進錢曉雲家的院子,正準備喊人,就看到葉敏從裡麵走了出來,麵帶笑意說道:“李主任,您來了?”
看到葉敏,李亞紅趕忙上下打量她一遍,見她臉上沒傷,衣服沒臟,跟個沒事人一樣,遲疑問道:“小趙過來找我,說你跟魏春花吵起來了?”
葉敏聞言,看了一眼那名叫小趙的軍嫂,對方自覺心虛,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趕忙縮肩低頭避開她的目光。
葉敏也沒跟她掰扯,說道:“是有些爭執,不過我讓趙姐找您來,不單是因為這件事。”
李亞紅問:“那是為了什麼?”
“因為魏春花同誌在我麵前發表了一些為特務鳴不平的言論。”
通過小趙的話,李亞紅本來以為這隻是軍嫂之間的普通爭執,來的路上雖然頭疼,卻也沒把這事太當回事。
家屬院裡住著幾百戶人,這些人又來自五湖四海,各地習慣風俗都有不同,發生矛盾可太正常了。
當上婦聯主任後的這些年,她調解過的軍嫂矛盾沒有幾百件也有幾十件,所以剛才沒看到人她心裡還在偷著樂,想她們這麼快就散了,矛盾也不大嘛。
結果這口氣鬆了沒幾分鐘,就聽到了葉敏這話,她身上氣勢一下子就變了,神情嚴肅道:“魏春花說什麼了?”
“她說……”
葉敏話還沒說完,扒在自家窗戶裡麵偷聽的魏春花忍不住了,一把推開窗戶喊道:“她血口噴人!李主任,你不能聽她瞎說啊!”
看到她扒著窗戶大喊的模樣,李亞紅臉色微黑,但沒急著下定論,把人叫過來,再讓錢曉雲端幾把凳子出來,讓她們從頭開始說。
先開口的是葉敏,她說的過程沒怎麼添油加醋,對話基本完整複刻。
倒是
() 魏春花,因為知道這帽子一旦扣上,不但會影響丈夫事業,自己搞不好也會下放,心裡虛得很,中間幾次出聲辯解,說自己沒這麼說。
但李亞紅不會因為魏春花嚷得大聲,就偏聽偏信,每次她一出聲辯解,就去問小趙具體情況。
小趙生怕自己被魏春花牽連,自然不敢偏幫魏春花,基本自己聽到什麼就交代什麼,而她交代的情況,跟葉敏說的基本吻合。
魏春花跟葉敏本來就有矛盾,所以葉敏交代情況時她雖然憤怒,但還能忍住不動手。但被她看做朋友的小趙幾次否定自己的辯解,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在小趙又一次向著葉敏時,魏春花衝上去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目眥欲裂道:“你撒謊!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然而小趙也不是會被動挨打的人,疼得齜牙咧嘴也不忘反擊,同樣拽住魏春花的頭發喊道:“我管你什麼意思!這些話本來就是你自己說的,又沒人逼你,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
兩人你給我一巴掌,我撓你一指甲,打得難分難舍,李亞紅一下子都沒拉開,直到有軍嫂準備去上班,經過錢曉雲家看到這場景過來搭把手,才終於把兩人分開。
分開後魏春花情緒還沒冷靜下來,嚷嚷著要繼續揍小趙,但這次她還沒衝上去,就被李亞紅給吼住了:“魏春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上報這件事!”
聽到“上報”兩個字,魏春花瞬間蔫了下來,紅著眼眶說:“李主任,我真的沒有為特務鳴不平的意思。”
魏春花的話,李亞紅其實是相信的,這人雖然討嫌,也蠢,但思想確實沒歪到那一步。
她那些話聽著好像是在為李文秀鳴不平,但了解她的人一聽就知道,這人那麼說其實就是為了找葉敏的茬。至於李文秀是特務這件事,她可能都沒多注意。
但這事不是她信不信就能算數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大運動期間!多少人因為說錯一句話被扣上帽子下放,何況她牽扯上的還是特務。
就算部隊形勢比外麵好一些,她這些話說出口沒鬨大也就算了,可現在都鬨開了,調查肯定免不了。
政治敏感度實在是太低了!
李亞紅想著,說道:“行了,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晚點我會把這件事報上去,你回去好好想想怎麼跟紀委的人交代吧。”
“李主任!”魏春花連忙喊道,沒得到回應又一臉憤恨地看向葉敏,“你現在滿意了?”、
葉敏心想她確實挺滿意的,但話沒出口被李亞紅橫了一眼,趕忙閉上嘴巴眼觀鼻鼻觀心裝老實。
瞪過葉敏,李亞紅又斥責魏春花道:“行了!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你扯彆人乾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是不是?還是說你想好了要怎麼跟紀委同誌解釋,需要我現在就去上報這件事?”
聽出李亞紅威脅的意思,魏春花再不敢多說,抿著唇轉身回去了。
魏春花走後,李亞紅又簡單安撫了一下小趙,後者早已冷靜下來,自知心虛,不敢多計較,很快也灰溜溜地走了。
等另外一名來幫忙的軍嫂離開,李亞紅便看向葉敏,有心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歎了口氣說道:“再怎麼說大家都是軍嫂,平時相處和氣為重。”
葉敏一點都不心虛,攤手說道:“我也想和和氣氣的,但她非要找我的事,我也沒辦法啊,而且那些話也不是我逼她說出來的。”
魏春花智商不夠,看不出葉敏話裡的引導意思,可李亞紅乾了十來年婦聯工作,哪裡會聽不出來。
可想到這事確實是魏春花挑起的,葉敏平時為人處世很知道分寸,便把說教的話給咽了回去,無奈道:“你啊你!”
雖然葉敏表現得很硬氣,但她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聽到李亞紅語氣緩和下來,便也討巧地笑了笑:“您放心,以後我肯定老老實實的,隻要彆人不惹我,我肯定不會去找事!”
李亞紅一聽果然笑了:“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