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星舒另一隻手握著的玻璃碎片趁機紮進女屍身體,女屍光滑的皮膚破開一條裂縫,黑色的液體從裂縫裡滲出來。
殷星舒見勢不對,一腳踹在女屍腹部,女屍向後倒飛出去,撞在不遠處的牆上,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崩裂開,黑色液體四濺,肉質腐爛混合著汽油的味道甚至蓋過了福爾馬林的味道。
“這是……”
陳朔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幕,他沒想到關蔓蔓的屍體竟然會出現和丁彪屍體一樣的異象,如此豈不是說明關蔓蔓和丁彪的死都有蹊蹺,甚至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挑戰陳朔的認知,他表情陰沉如水,沉默的看著麵前這一幕。不一會兒,關蔓蔓的屍體就隻剩下一張乾癟的人皮。
關蔓蔓的屍體毀壞後,其他從玻璃管中走出的女屍也接二連三的倒下,片刻間,距離兩人不過三米的地方,重重疊疊倒了十幾具蒼白的女屍,幾乎堆成一座小型屍山。
威脅解除。
陳朔喘息幾聲後,甩了甩手上沾上的水,朝著殷星舒走了過來,殷星舒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他一眨不眨盯著陳朔的背後,那眼神就像監控裡看著陶之居背後一樣。
陳朔回過頭去,什麼都沒看見,正當他覺得奇怪想要發問的時候,一股冰冷的氣噴吐在他的脖子上。
陳朔頓住腳,臉色有些難看:“我背後有什麼?”
“她趴在你的背上。”殷星舒回答到。
此時關蔓蔓的手臂環繞住陳朔的脖子,腳尖拖在地上,濕潤的長發就垂落在陳朔的後背上。
陳朔知道殷星舒說的“她”是指誰,他又問到:“有辦法解決嗎?我的血還有用嗎?”
“解決她?把你的血放乾差不多。”
“……”
殷星舒當然不可能放乾陳朔的血,他走到陳朔麵前,目光和關蔓蔓相對,而後攤開手掌,掌心漂浮著一朵灰白色火焰。
關蔓蔓看到這火焰,又想起之前被支配的痛苦,理智有了些微回籠,轉身想要逃走。嬴峯冷哼了一聲,獨屬於鬼王的氣息泄露出一絲,關蔓蔓瞬間如遭重擊,僵硬在了原地。
嘴上卻依舊固執重複到:“我…隻是想要報仇…而已……想要報仇……要報仇……”
“跟我走,我有話要問你,問完就放你走,否則……”殷星舒晃了晃手上的火焰,威脅意味十足。
關蔓蔓身體顫抖了一下,默不作聲垂立在旁邊,顯然是答應了殷星舒的要求。
陳朔感覺到身上一輕,那冰冷的氣息消失了,又聽到殷星舒的話,知道那女鬼是離開他身體了,他驚奇的看著殷星舒手上的火焰,問到:
“這是怎麼做到的?”
“魔術,要學嗎?我還會噴火。”
“……”
對上陳朔一言難儘的表情,殷星舒笑了,笑的溫柔又無害,恰在此時頭頂傳來木板揭開的聲音,緊接著季雪驚喜的聲音傳了下來。
“陳隊,你沒事吧?”
陽光通過揭開的木板照進地下室,落在成堆的女屍上,女屍蒼白的皮膚白的晃眼,如同一座潔白如玉的雕塑,而在女屍的另一邊,黑色的液體正順著牆麵流下,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讓上麵的警員全部呆滯當場。
“我的天,這是什麼……”
各種驚恐,擔憂,忙碌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四周嘈雜一片,世界好像突然熱鬨了起來,殷星舒渾身沐浴著陽光,他仰著頭,慵懶的眯起眼,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比陽光還耀眼。
陳朔看著這樣的殷星舒,心裡突然浮現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想問殷星舒是不是一直都經曆著這些,才能做到如此雲淡風輕,又覺得答案太顯而易見,實在沒必要問。
殷星舒察覺到陳朔的目光,歪著頭看他,緊接著毫無預兆湊了上來,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他湊到陳朔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到:“現在,陳警官,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陳朔立刻想起當初在警局裡殷星舒問他的這個問題,沒想到殷星舒還挺記仇,他失笑了一聲,無可奈何說到:“我隻相信證據,不過……你現在有證據了。”
“那我就先感謝陳警官以後不會把我當成首要懷疑目標了。”
殷星舒對著陳朔擺了擺手,順著警員搭的梯子離開了地下室,剩下的事交給警察就行了,他打了一場架,實在累的不行,現在隻想回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然而殷星舒剛走到門口,突然一陣頭暈目眩,緊跟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陳隊,不好了,殷星舒暈過去了。”
“快送醫院。”
身體被人抱了起來,朝著外麵奔去,殷星舒殘留腦中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
倒黴,為什麼又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