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星舒發現柳眉微的身份時, 殷高良也看到了殷星舒身後的嬴峯,嬴峯一身黑色長袍, 臉覆惡鬼麵具, 眼中跳動著灰白色的鬼火,任誰也不會把他當做人類。
“沒想到杏杏的身上竟然藏著這等厲害的鬼物,是我小看你了,不過你要是以為憑借這一點就能違逆我,那就太天真了。”
甩掉手背上的冰霜,殷高良吐出冰冷的話語:“眉微, 去吧, 吞噬了他,你就能變得更強。”
一道紅影閃過,柳眉微已經出現在殷星舒麵前,嬴峯冷哼一聲, 竟然有鬼物敢率先挑釁他,他衣袖一揮, 將殷星舒送到一邊,大手抓住柳眉微伸到麵前的鬼爪,一聲哢擦聲響之後, 折斷了柳眉微的手臂。
柳眉微受創, 變得更加凶厲, 屬於凶靈的氣息爆發開, 竟然抵消了如今鬼王的威勢, 一黑一紅兩道身影交錯, 客廳之內陰風陣陣,氣溫低到可怕的程度。
從交戰情況來看,是嬴峯占了上風,解決柳眉微隻是時間問題,殷星舒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沒有看到那種灰白色的火焰,除了剛開始為了救他出現過一次,後來嬴峯就再沒有使用過那種火焰。
灰白色火焰是嬴峯的主要攻擊手段,他的大半實力都在上麵,如果用那種火焰,柳眉微應該已經受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入膠著。
他為什麼不用?是不想用,還是……用不出來?
嬴峯的情況比殷星舒想的還要糟糕,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殷星舒看向對麵的殷高良,或許能從殷高良這裡給嬴峯創造機會?
殷高良的心裡同樣在思考對策,他不知道嬴峯重傷的事,但能看出來柳眉微不是嬴峯的對手,局麵對他很不利。嬴峯是殷星舒弄出來的,如果能控製住殷星舒,或許能借此控製嬴峯?
這一刻,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帶著深意。
常管家和那兩個男仆已經變成了炮灰,彆墅裡其他人沒出現,應該是早就被解決了,現在隻剩下殷星舒和殷高良兩人。
“杏杏,你一定要和父親對著乾嗎?”
“我父親不會殺掉我母親。”
“你母親不是我殺的,她是自願的,自願成為鬼物陪伴在我身邊。”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在知道母親和外公死亡真相的那一刻,殷星舒對殷高良最後一點父子之情也消散了,他現在隻想讓殷高良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對上殷星舒冷漠的目光,殷高良歎息了一聲,他伸手想要觸碰殷星舒,一把尖刀立刻正對著他。
“把她收回來,不然我殺了你。”殷星舒麵無表情的說到,左手握著尖刀的手平穩的不像話,這是真正不怕殺人的表現。
殷高良不懷疑他能說到做到,可惜,他的杏杏還是太天真了……
一道陰風從背後吹來,讓殷星舒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來,有人偷襲?!他反應極快朝著後麵揮舞刀刃,卻砍到了一團空氣,刀刃從透明蒼老的魂體裡劃過,對方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殷星舒認出了他的臉。
“外公!”
外公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也被殷高良煉製成了厲鬼?
不對,等殷星舒反應過來柳從江隻是隻普通的鬼物時,一股大力擊打在他的手腕上,尖刀被擊飛了出去,同時一隻寬厚的手掌從背後伸到前麵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禁錮在懷抱裡。
殷高良湊近殷星舒的耳邊,語氣陰測測的說到:“杏杏,我隻想要你乖乖聽話,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你竟然還拘留了外公的魂魄!”
“是啊,那個老東西最寵女兒了,我讓他們父女團聚。”
“你——”
殷星舒掙紮起來,卻無論如何無法掙開殷高良的鉗製,這一舉動激怒了殷高良,殷高良很生氣,為他而生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就算了,竟然還想為了一些不相乾的人殺了他,這是背叛!
他無法容忍背叛,掐著殷星舒脖子的手猛地收緊,殷星舒無法呼吸了。
不遠處的嬴峯看到殷星舒陷入危機,立刻想要趕過來,卻被柳眉微所阻,此時的柳眉微大半魂體都被打散,還是鍥而不舍的執行殷高良的命令。
“你!找!死!”
嬴峯眼中的鬼火瞬間暴漲了一截,一支火焰形成的短箭自他掌心浮現,朝著柳眉微激-射而去。柳眉微身前立刻浮現層層紅紗阻擋,卻如紙糊一般被輕易穿破,短箭沒入柳眉微的胸口,將柳眉微從空中擊落。
沒有去看柳眉微的情況,嬴峯迫不及待朝著殷星舒靠近,在距離五步開外,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所擋。他低下頭,發現自己正懸浮在客廳中央,腳下就是韓英秋死不瞑目的屍體。
在誰也沒注意到的情況下,鮮血從韓英秋的身體流出,順著地板上的紋路流淌,勾勒出一個複雜的紋路,嬴峯認出了這陣法的來曆。
拘魂陣,又名七殺破靈陣,和七殺改命陣非常相似,作用卻是天差地彆。殷高良原本要布置的應該是逆天改命的陣法,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針對鬼魂的殺陣。
這是奔著他來的,嬴峯冥冥之中似有所感。
透明的屏障將嬴峯所在的空間籠罩,緊跟著紅色的陣紋亮了起來,縷縷血霧在空間內飄散,遮擋住了陣法內的情況。
……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殷星舒右手摸到了藏在衣袖裡的桃木小劍,將其抽了出來,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殷高良的手臂紮去。
並不鋒利的刀尖在殷星舒大力之下刺破殷高良的手肘,殷高良吃痛,一下把殷星舒甩開,殷星舒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敏捷的站了起來。
手臂傳來陣陣鑽心的疼,剛才一番動作撕裂的槍傷,鮮血從紗布裡浸出來,連殷星舒的睡衣都染紅了,但他並不在意,腳背一挑,地上的尖刀也被他左手接住。
殷星舒右手桃木劍,左手尖刀朝著殷高良衝了上去,殷高良甩了甩手臂上的血水,避開殷星舒劃向他喉管的刀刃,手掌捏成拳,朝著殷星舒麵容砸去。
兩人都修習過搏擊術,對於攻擊人體要害和閃避得心應手,殷高良的力量更強,而殷星舒動作更快,各有長處。
短時間裡誰也奈何不了誰,兩人在客廳的一角打的不可開交,周圍全都是被他們砸碎的古董花瓶,碎瓷四濺。
十多分鐘後,殷高良一腳踹在殷星舒的肚子上,殷星舒被踹的後退好幾步,後腰撞在實木長桌的桌角,痛的他直不起身。
作為代價,殷高良的脖子也被他拉了一刀,隻差一點就割到動脈,還有另一把桃木小劍則是直接將殷高良的手背紮穿,將他的手掌釘在牆壁上。
能用這把除了堅硬一無是處的桃木小劍紮穿殷高良的手掌,可見殷星舒用了多大的力氣,此時他整個右臂都麻木了,傷口不僅崩裂了,還更加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