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充斥小巷,夜很靜謐,隻有天空中的月亮見證了這一幕,小巷裡隻剩下最後一人,是那個被圍住的女學生。
她的年紀看起來不大,身上穿著南溪中學的校服,因為兼職回家晚了,被一群小混混拖進巷子裡,本來都絕望了,後來出現的兩人讓她看到了希望,可現在這希望變成了更深的絕望。
“彆殺我,求求你,彆殺我。”
女生因為驚恐睜大眼眸,琥珀色的眼眸浮現水霧,不住的哀求,殷昊宇本來抬起的刀刃一頓,他收回手,靜靜的看著女生。
兩分鐘後,他收起刀朝著巷子外走去。
“你的要求我完成了,走吧。”
“不是還有一個嗎?留下活口可是很容易被條子抓到尾巴的。”
“反正這個身份也打算舍棄了,無所謂了。”
高瘦男人嗤笑一聲,“難道不是因為她那雙眼睛?很像吧?真想挖出來收藏。”似乎是想到了那個場景,高瘦男人的臉上的笑容裡多了幾分迫不及待。
殷昊宇麵無表情看著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很快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巷子。
一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女生脫力倒在地上,然後又想起什麼一般,連忙扶著牆壁艱難朝外走去,直到遠離了小巷,才哆嗦摸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電話撥通那一刻,淚水如決堤的水奔湧而出。
……
再次行走在空曠的街道,殷昊宇的心情卻截然不同了,他殺人了,殺了四個不相乾的人,到現在他還能回想起刀刃劃破皮肉的感覺,溫熱的血灑在臉上,如水一般滑落。
“有什麼感覺?”高瘦男人避開風吹來的一個塑料袋,又繞開地上一坨狗屎,不懷好意的問到。
“你踩死一隻螞蟻,會有感覺嗎?”殷昊宇反問到。
高瘦男人愣住了,等到反應過來,他一隻手撐著電線杠,一隻手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路過的行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瘋子。
實際上他也確實是瘋子,不是瘋子做不出大半夜測驗他殺人的事。
好不容易笑夠了,高瘦男人立起身,指著殷昊宇說到:“千麵說的沒錯,你是天生的罪犯,以前是隱藏的太深,你們殷家一定是祖上燒了高香,一門三個人才。”
“不要跟我提殷家,以後殷家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冷冷留下這句話,殷昊宇繼續朝著前麵走去,回憶這兩天的經曆,真的就像做夢一樣。
一夜之間,他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他親眼見證母親被虐殺,父親是罪魁禍首,他的哥哥又殺掉了父親,原本完整的家庭支離破碎。
發生這樣的變故,殷昊宇深深意識到曾經他擁有的幸福生活那樣脆弱,隻需要輕輕一吹,就會煙消雲散,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幸福,那些不過是假象。
如果他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像以前那樣聽話的讀書上學,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後結婚生子,這樣平凡的過下去,他永遠都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當危險來臨,他依舊會如同昨夜那般無力。
他人即地獄,既然如此,他寧願變成地獄,而不是被絕望和恐懼籠罩的眾生。
……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畫家吧,嗯……我的夢想是當一個畫家。”
“嗯……”
“少年,你的夢想是什麼?”
“沒有,但我覺得當醫生的話,以後下刀會更準,就不用那麼費力了……”
“哈哈哈……”
粗糲的笑聲充斥寂寥的街道,如惡鬼嘶吼,兩道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漸行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