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八音盒娃娃(2 / 2)

“嗷!”

人形公廁一個踉蹌癱坐在地,緊緊捂住痛處,身子縮起來,疼得滿眼淚花。

虞嬋將線條完美的右腿高高抬起來,伸出足尖,指向大漢剛剛被踢的部位。

她滿臉威脅地給他看又長又尖的鞋跟,足尖又往前遞了一寸,轉了兩下,作勢要碾。

一雙墨瞳陰冷狠戾。

“色厲內荏的窩囊廢,給我滾。”

大漢嚇得咽了口唾沫,拱著肥大的臀往後縮,額前冷汗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虞嬋從小學芭蕾,最強的就是腿部力量,一身線條流暢的健美肌肉,比這群虛胖的酒囊飯袋都更結實。

十五歲起,孤身活在異國他鄉。這種陣仗,還嚇不著她。

她一邊懸著腿,一邊掏出手機,氣定神閒地將拇指放在報警電話的撥號鍵上。巴掌大的精致臉盤漂亮得不像話,再結合完美無瑕的身材,仿佛一隻八音盒裡的芭蕾娃娃。

“再不走,打算等我叫個警車,送你們一程?”

幾人麵麵相覷,一個戴細框眼鏡的男人上來套近乎。

“虞小姐,老錢脾氣爆,我替他道個歉。但您也得理解我們,公司這些年一直赤字,你爸這事一出,相當於在懸崖邊上又推了我們一把……”

先兵後禮,真是愚蠢。虞嬋任由他伸出的手在空氣裡晾著:“這麼說來,敢情以前要不是靠他這棵常青樹,你們早就倒了?”

男人訥訥陪笑:“是是,喻先生確實是我們這些年來的大恩人。但他這不是違了約,理應賠付公司損失嘛。我們通過銀行查到,他名下還有一張卡,請問是不是在您手裡?”

“不在。”虞嬋斬釘截鐵。

她掃視病房一圈,眼神冰冷而堅硬,簡直能撞碎一艘泰坦尼克號。

“這些年,你們見過我倆同框出現麼?你們恨他,我比你們更恨。”

“他早就把我扔了,而我,早就當他死了。”

……

把所有人都趕走後,虞嬋留在病房裡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半夢半醒間,深海蔚藍,花色綺豔,一個少年向她走來。

少年襯衣純白,身材單薄,一對濕潤的黑色瞳眸宛如林中鹿。黑發微微卷曲,幾束黏在額前,神色清澈又脆弱。

他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低啞,帶著夏季的燥熱和濕潮:“醫生,請你救救我。”

夢境戛然而止,虞嬋大汗淋漓地醒來。

一整夜的扭曲睡姿,令她的脖頸和腰部都劇痛不已。

她活動幾下僵硬的手指,緩慢地揉捏著酸痛處。

夢裡的少年,和他口中的台詞,電影般的畫麵,都出自一部叫做《鳴夏》的劇本。

少年是抑鬱症患者,口中的“醫生”,指的是心理醫生。

虞嬋自嘲,雖說有個成語叫久病成醫,但自己哪有那麼大本事。

倒也奇怪,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夢到那個劇本?

她已多年不讀劇本,不看電影。

十五歲之前,她是明城大小影院的常客,也曾如饑似渴地看遍家裡所有的舊碟片。

夾雜著灰塵的回憶裡,高高的書櫃令年幼的虞嬋望不到頂,櫃子裡,喻承澤收集的經典影碟和原版劇本堆積如山。

然而,自從和喻承澤決裂,踏上倫城的土地,她就發誓,以後的人生,再也不會和電影相關的人和事,扯上任何關係。

隻有一次例外。

在那場軟弱又美麗的例外裡,窗外是倫城的綿密細雨,她將自己裹在毛毯裡,讀著這本不慎被她帶來倫城的劇本《鳴夏》,感受著那份字裡行間的優美和絕望。

一個抑鬱症少年的無聲呐喊,一場乾燥、炎熱、濕漉漉的夏季。

劇本當時是給喻承澤的。上天有眼,最後項目擱置,他沒演成。

這麼好的角色,他配不上。

虞嬋歎口氣,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少女心滿滿的圖標。

她打算打會遊戲,改善一下心情。

這是國內一款製作精良的乙女戀愛遊戲,能選擇六個不同的男主角發展個人好感,打電話、發短信、送禮物、走劇情……這可是她在倫城時的精神慰藉。

再美再冷的女孩子都有少女心,區彆隻在於她願意讓誰看見。

雖說從大學到舞團,她就沒有缺過追求者,但比起異國的倫城人,她果然還是更喜歡聽母語的安慰和情話。

遊戲界麵剛打開,開著的病房門被篤篤敲了三下,走進來一個男人。

虞嬋老臉一紅,趕緊按下鎖屏鍵。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