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超越平凡(2 / 2)

我們意之有理有據地評跳舞,你憑什麼偷換概念?

柯意之的粉絲當場就炸了。

可葛芸怕過誰?她一把年紀出來混圈,能得罪的人早都得罪光了,走的就不是討年輕人喜歡的路子,說的都是些“中年人”愛聽的話。倚老賣老,輕飄飄地嘲諷年輕人不努力、不上進、膚淺,她最拿手。

柯意之懶得跟這種小醜計較,看都沒看她一眼,唇角微微揚起,覺得有點好笑。

葛芸繼續放著厥詞:“但咱們這是個舞蹈競技綜藝,公平公正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就是憑借個人喜好亂打分。客觀來說,這位選手的表演,離我心目中的最佳,還有很大差距。”

柯意之瞟她一眼:“我很好奇,‘你心目中’的‘客觀’最佳到底有哪些評判指標?內容、表現力、創新性、情感、動作細節……能不能評得再細一點?”

他特地在“你心目中”和“客觀”兩個葛芸原話裡出現的詞上加重音,意思就是,這倆詞好像是矛盾的吧?

結果葛芸連這都沒聽出來,實不相瞞,她連柯意之說了幾個指標都沒記住。

但混子有混子的辦法,她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意之,咱們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吧,多傷選手自尊啊,我相信她心裡有數。”

說完又望向寇萱,滿臉都是惡心的“關切之色”:“萱萱,加油。期待你更好的表現哦。”

這種人,隻要她拿到評審的權力,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原因很簡單,俗話說得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問題在於,是誰把她選上來的。她憑什麼坐導師席?

柯意之冷冷地掃了一眼坐在場邊的製片劉成化,忍住胃裡的不適,看向方梅韻:“方老師,您說句公道話?”

葛芸不是跳舞出身,對舞蹈藝術根本沒有敬畏,對辛苦練舞的舞者也沒有欽佩與惺惺相惜。但方梅韻不同,她學舞多年,是真正的舞蹈家。

方梅韻看向寇萱,輕輕顰眉,一對風情萬種的眼眸,流露出不忍與猶豫。

她開口道:“這位選手的表現確實有亮眼之處,選擇的舞蹈風格也很適合她,呈現出的整體效果還是不錯的。”

她才說完,耳機裡傳來導播的聲音:“方老師,小柯不聽話,您這的口子可得收住。您師姐曲屏老師的親侄女還在後頭呢,名額不多了。”

方梅韻閉上眼,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不過……基本功確實還不到家。我和小柯的視角不太一樣,在我看來,剛才的舞蹈,好幾處都有明顯的瑕疵。”

聽到方梅韻都這麼說,向來沉默寡言的柯意之坐不住了,耐著性子爭取道:“方老師,古典舞和爵士還是有很大不同,幾個動作看起來幅度不大,持續時間也不長,但練過的人都知道,技術含量非常高,很難練。至於您說的瑕疵,我實在是沒看出來。”

方梅韻露出笑容,像個慈愛的長輩:“我尊重你的看法,但也保留我的意見。這一分,我不能給。”

導師投票結束,大屏幕上開始滾動觀眾投票,而後是計分、結算……

三分鐘後,主持人趙哥一錘定音:“寇萱淘汰,憾離現場。”

柯意之直接摘了自己的麥,啪地一聲摔在麵前的桌子上,直到節目結束,再沒說過一句話。

趙哥將話筒遞給寇萱,表情是恰到好處的惋惜和遺憾:“還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寇萱肩上流蘇動了動,接過話筒。

她想笑笑以示灑脫,卻隻露出一個乾澀的苦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導師席上那位莊重典雅的女士,方梅韻迅速偏開頭,不再和她對視。

寇萱攥緊話筒,手指微微發白:“雖然這次遺憾離場,但還是希望大家能記得我。我是舞齡二十年的爵士舞者,寇萱。雖然氣質不夠婉約,不過我確實來自南方的蘇城。”

“我和所有舞者一樣,做夢都想得到更多的學習機會,登上更廣闊的舞台。舞蹈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它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超越平凡的人生。”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場下一個助理揚起牌子:“40S”。

趙哥用一種看似從容親切的姿態,以毋庸置疑的力量從她手裡奪回話筒,率先鼓掌:“感謝寇萱,讓我們用掌聲送她一程!”

畫麵色彩褪為灰白,背景音響起事先錄好的歎息。

看著寇萱消失在階梯下的無奈背影,虞嬋心裡又氣又堵,從床上蹭地坐起來。

耳旁響起寇萱的聲音。白天吃飯時,她咽下一小口蝦仁,說:“其實,這個結果,也很正常。你看到今天的晉級名單了嗎?”

寇萱的指尖掃過手機屏幕上的名單,從上到下,挨個給虞嬋解釋:“排名第四的安彤,是左華的親師妹。第五是舞蹈家曲屏的親侄女。第六更不用提了,人儘皆知的帶資進組,至於第七,你知道他簽的是哪家經紀公司嗎?”

寇萱放下手機,埋頭喝湯,熱氣熏紅了眼睛,仍咬著牙,裝作雲淡風輕:“我隻是個普通人,拚不過他們,情有可原。”

虞嬋送她到機場安檢處,她向虞嬋揮手告彆,疲憊的背影寂寥又落寞,像一片被雪掩埋半截的乾枯落葉,在冰冷的寒風裡發出脆折的聲響。

可是,第一眼見到她時,她明明那麼酷,偏黑的膚色,蜜色的唇彩,比眾多雪膚紅唇的網紅臉更加獨樹一幟,跳起爵士來動作又狠又辣,野性十足。

虞嬋翻身下床,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出自己晉級後得到的那枚金色徽章。

徽章上刻著一位舞者,儀容動人,舞姿優雅。舞者手臂上挽著柔軟的煙羅,仙氣飄飄,華美如九天仙子。

虞嬋嘲諷地輕笑一聲,將徽章狠狠砸在地上。

“這種破節目,不待也罷。”

既然都決定要走,就索性搞點大事情。

第二天,她給邊黎發了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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