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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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黑了下來,臨近舞台的VIP觀眾席卻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一個激動的男觀眾試圖衝上台。
場邊的保衛立刻行動起來,將他團團圍住。
“請您冷靜一下,冷靜一下。這隻是個表演,演員們不會有事的,表演還沒結束,不可以擾亂秩序哦。”女保衛和顏悅色地勸道。
他們這是先兵後禮,兩個男保衛早就搶先一步製住了他的身體,不讓他往台上竄。
男觀眾一看跑上去是沒戲了,就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
“虞嬋!小嬋!嬋嬋!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嬋嬋你要小心手啊,那個荊棘那麼尖,萬一真受傷了怎麼辦!”
這位男粉體貼又細致的猛男嗓音如同洪鐘,氣蓋山河,響亮地回蕩在體育場上空,還有直播觀眾的手機外放裡。
彈幕飛快彈出:[哇,骨灰級粉絲,這老哥也太真情實感了hhh]
[啊這,那我科普一下吧,各位虞嬋小姐姐的粉絲彆擔心,這種道具荊棘的刺都是會伸縮的,至於剛剛那個逼真的血跡,肯定是事先藏在手心裡的血包啦]
[感謝科普!無腦嬋吹表示這一幕戲也好妙。嬋神的一舉一動都很優美,既有舞蹈的美感,又有舞台劇那種更加誇張、更加外顯的情緒表現,結果看起來還一點都不讓人出戲,分寸拿捏得真是太到位了。]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這一幕要把老季困在椅子上了!他不會跳舞啊,索性綁住手腳,隻靠表情飆演技就行了。要不然嬋神跳舞,他乾巴巴地走路,多尷尬。]
[樓上真相了哈哈哈]
網上的彈幕一片歡聲笑語。而正在進行義演的長河體育場內,男粉雄渾的聲浪已經飛到舞台的另一邊,豪邁地衝進虞嬋的耳朵。
她正站在烏漆嘛黑的舞台上接受造型重整,聽到這聲音先是愣了愣,隨即輕輕笑了起來。
可惜正在補唇彩,也說不了話,她就朝場邊打了個響指。
場邊有觀眾聽見這聲響,還有她那聲蘇到爆炸的輕笑,激動不已,不禁隔空喊道:“哥們放心吧!她聽見了,還笑了,打了個響指!”
“了個響指!”“響指!”“指!”……
這回複聲又在上空盤旋了一陣,觀眾們全都驚呆了。
他們中有不少人追過演唱會,當然對舞台上的偶像大聲喊過話。但誰能想到舞台劇也能喊話?
今天這出舞台劇明明典雅又莊重,看得他們不但不敢出聲,甚至還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
結果,好像現場是允許喊的?
虞嬋都被逗笑了!
那就喊它!喊它!
一個聲音響亮的妹子反應最快,怒喊一句:“嬋神!我愛你!”
“季澹!我喜歡你十五年了!”
“虞嬋!你太美啦!”
“澹神!你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
場下頓時一片嘈雜,陷入一場連屋頂都能掀翻的狂歡。巨大的聲浪震得鼓膜都隱隱作痛,虞嬋笑著捂住耳朵。
造型師正幫她整理身後的裙擺,她站在一片黑暗裡,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台下的所有觀眾。
每顆橙色熒光的背後都是一個鮮活的靈魂,他們正在為舞台上的自己搖旗呐喊。
她正在出神,卻忽然感到耳邊垂下一片溫熱的呼吸。清冽的薄荷冷香在空氣裡四處迸濺開來,那個又溫又沉的聲音分外耳熟。
“小嬋、嬋嬋?”
場下的聲浪排山倒海,他柔軟的唇幾乎完全貼著虞嬋的耳際,才能令虞嬋聽清話音。
他唇齒間細細咂摸著那個觀眾一開始對虞嬋的稱呼,語氣複雜,人卻站在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虞嬋那對白兔般柔軟的耳朵瞬間燒起滾燙的紅暈。不知為何,縈繞在自己鼻尖的那縷薄荷冷香,仿佛摻雜了些許檸檬的酸調氣息。
她的身體觸電似的往後一縮,正對上那雙幽深的碧眸。
季澹已經披上第三幕的披風與外套,由於換場時間有限,裡麵那身戰損白袍並沒有換下來,淋漓的血跡和淤青,還有裸.露在外的腰腹和肌肉,仍然清晰可見。
但整個人氣場已換,不僅不像第二幕中那般虛弱,反而在這縷檸檬的酸調裡,亮起了火光與爪牙。
他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穿著盛大華服的少女,情不自禁地又踏近一步。
鎖骨處的名字早已烙印在心上,覆水難收的思念和貪欲從眸間溢出,他歎息般張開口,輕聲喚道:“小嬋。”
清朗且溫醇的音色,幾乎要酥麻地碎在自己的耳廓裡。
一瞬間,虞嬋的腦海變成一片純粹的白。
台下數萬觀眾那浩大的歡呼聲浪仍不絕於耳,黑漆漆的舞台上,幾十個忙於換場的工作人員們正在不遠處匆匆跑動。兩分鐘後,下一幕演出就要正式開始。
可虞嬋的意識卻徹底安靜下來。
在這個瞬間,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那貼在自己耳邊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浸透了罌粟的花汁,纏在聽者的心尖上,長出一片欲罷不能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