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桃花醉狐(2 / 2)

拿完卸妝油回來,她不吐不快地跟虞嬋閒聊:“嬋姐,我剛聽見薑羅和她助理聊天了,聊她在台上懟赫夢老師那事。”

很巧,虞嬋也在看微信。季澹的頭像是那張她親手畫的簡筆畫,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最後一句:躺桃花枝上,戴狐狸耳朵那個。

明明都看過了心心念念的小狐狸舞,乾嘛不說話?

難道是我跳得不好看?

虞嬋有點失落,無精打采地回桃桃:“彆太當真。她嘴上雖然那麼說,未必真那麼想。逢場作戲罷了。”

桃桃驚訝地睜大眼睛:“哇,嬋姐好厲害。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有對立,有衝突,節目才好看。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他們當然要順水推舟。但是……”

虞嬋的聲音變得堅定,沉甸甸地壓下來。

“但是老師對我恩重如山,來這也隻是想實事求是地和大家一起探討舞蹈藝術,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因此無論如何,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把矛頭對準老師。”

“哦哦!”

桃桃聽出她話裡的殺氣和霸氣,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嬋姐好酷!”

虞嬋低下頭,隨手戳進季澹的朋友圈,發現他的近期發布內容仍是一片空白。

不過朋友圈封麵倒是很漂亮,一幅碧沉沉的天際極光。

她輕輕歎了口氣:“桃桃,我明天的行程怎麼安排?”

“早上我七點去接您,錄製《明城藝話》,下午接洽N家的品牌代言事宜。嬋姐,時間安排得比較緊,您可能隻有晚上才有空練舞了。”

“好。你問過莫哥了嗎,我請他幫忙查的資料,什麼時候能給我?”

“莫哥說查這個門檻比較高,工作量也大,得過兩天。”

桃桃遞過來兩張打印出來的工作行程表,各種條目密密麻麻地填滿不同顏色的時間格。

虞嬋的視野被擁擠的字跡占滿,心裡卻空落落地墮入寂靜之中。

紅色是代言、藍色是商演、橙色是訪談。每行字的背後,都意味著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曝光機會和真金白銀。

可這價值萬金的日程表映入眼中,她卻連視野都覺得乾渴,隻想看一看那淺金的發色,那對深碧的瞳眸。

她眉心不自覺微微蹙起,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和季澹的聊天記錄。一字一句映入眼中,溫熱的熟稔感在心裡化開,下一秒卻又歸於沉寂。

從回憶的溫柔醒轉以後,就連沉寂也更顯得落寞。

虞嬋放下手機,走去水池前的躺椅上躺下,閉上雙眼:“桃桃,麻煩你幫我洗一下頭發,我想休息一會。”

“好。”耳邊傳來桃桃甜糯的聲音。

狐狸耳朵被輕柔摘下,溫熱的水流沁入發間,噴霧和精油被熱水化開,香氣愈發濃鬱。

烏黑的發絲被溫水浸濕,塗抹上綿密的泡沫。洗發露是她用慣的莓果香型,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氣息,在嫋嫋熱霧中逸散開來。

有人不疾不徐地為她輕輕按摩頭皮,手法輕柔又細致,一縷一縷將發絲洗淨。

虞嬋闔著雙眸,靈魂舒適得像要在汩汩暖流中飄蕩起來,似乎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全都能被暫時拋到腦後。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休息室那頂昂貴的水晶吊燈太過炫目,即使閉上眼,白晃晃的燈光也能刺透眼瞼,照得人雙眸發痛。

虞嬋才微微顰起眉,下一秒,卻有柔軟的觸感覆上雙眼,黑蒙蒙地擋住了那片炫光。

衝淨泡沫,再塗上護理素細致按摩。最後衝掉護理素,用毛巾帽包起來,吸乾水分。

那人隔著毛巾帽捏一下虞嬋的頭發,示意洗好了,讓她坐起來。

虞嬋有些戀戀不舍:“謝謝你,桃桃。”

她聲音軟了幾分,像在耍賴,“能不能再讓我躺一會,這張椅子好舒服呀。”

身後卻響起一個清醇的男聲,溫柔沉靜,帶著無儘情愫。

“先起來吹頭發,感冒了怎麼辦?”

莓果香四溢的休息室裡,忽地蕩起一陣薄荷冷香。虞嬋感到一陣溫熱的鼻息落在自己額頭上,然後慢慢下移,輕輕地拂過她的眼角眉梢。

她一把摘掉眼睛上蓋著的那條真絲眼罩。

溫潤深遠如漫漫極光的碧眸映入眼中,眼裡逡巡著綿延不絕的眷戀與傾慕。季澹俯下頭看著平躺在椅上的她,兩人距離近在咫尺。

虞嬋不自覺屏住呼吸,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哪怕隻是一縷輕微的吐息,也能吹動他額前微蜷的金發。

季澹指尖攜著尚未散儘的莓果氣,修長的手指隔著厚實的毛巾帽,托起她鴉羽般的長發。

“怎麼?”

他輕聲一笑,抬手為虞嬋遮住直射下來的炫目燈光,這才直起身:“跳舞太累,都不認識我了?”

虞嬋坐起來,仍有些恍惚迷惘:“桃桃呢?你怎麼在這?”

桃桃早就不在休息室裡了,還貼心地給他們帶上了門。

“我怎麼不能在這?等你卸完妝,我送你回去。”

季澹的語氣絞著一點微不可聞的陰鷙,燈光和熱霧都碎在那對碧色的眼眸裡。

直覺告訴虞嬋,季澹好像在生氣。

她直起身,離季澹近了幾分,認真地看進他的眼睛:“怎麼啦?不開心?”

季澹嘴唇抿著,沒作聲。

“哦~我知道了。”虞嬋故意激他,“一看見我就不開心了。”

這次季澹倒是回得很快:“當然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怎麼啦?”虞嬋笑吟吟地點了一下季澹有點泛紅的鼻尖,“明明都跳小狐狸舞給你看了,我跳得好看嗎?”

她從案台上拿起狐狸耳朵,隔著粉色毛巾帽戴在頭上,朝季澹晃了晃頭,像極了一隻嬌憨俏皮的小狐狸。

季澹眼中的寒意這才化開少許。

他抬起手,碰了碰那對油光水滑的狐耳:“好看。你跳的舞,當然好看。”

可頓了頓,他又輕聲歎了口氣。

“我看見了。”

虞嬋不解,拿狐耳蹭了蹭他的指尖:“看見什麼?”

柔滑的毛皮蹭得心裡酥癢,少女靈慧的雙眸猶如昭昭日月。

季澹無可奈何地鬆了口,薄唇落在她素白如扇的耳邊。

“我看見了,那個主持人看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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