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之念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奇怪了,她的心臟酥酥麻麻,似有什麼要從胸腔裡奔湧而出。
這樣的靳於砷,身上的張揚跋扈掩蓋不住,那些淤積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笑得這樣懶壞,渾身的不可一世。
在場的人都認識靳於砷,他難得在彆人麵前彈琴,大夥兒也權當是一種享受,認真聽著。況且,靳於砷的鋼琴水平真的很高。
隻是靳於砷從未在湯之念麵前流露過這一麵。
原本的獨奏變成了大合奏,甚至還有人在中間即興創作,氛圍爆棚,似要掀翻屋頂。
隨著靳於砷指尖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現場掌聲雷動。
他們絲毫不吝嗇誇獎和歡呼聲,儘情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喜歡就是喜歡。
可能這就是國際學生的鬆弛感,他們不會身著刻板的校服,留整齊的發型,他們有個性,不受束縛,就像一首歡快的樂曲,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自信和歡樂會感染給旁人。
湯之念反倒愣愣的,連鼓掌都忘了。
靳於砷坐在電子琴前沒有起身,隻側身麵對湯之念,一隻手搭在琴上,說:“來吧,要唱什麼,我給你伴奏。”
湯之念不知道自己可以唱什麼,她這次來就是抱著應付謝彭越的打算,所以什麼準備都沒有。
哪知來了後才知道,這裡居然有那麼多人。
握在手上的話筒緊緊攥著,掌心似乎出了汗。
湯之念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靳於砷察覺湯之念的緊張,朝她招手:“過來。”
湯之念呆呆地朝靳於砷走過去,沒幾步路的距離,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跨越了千溝萬壑,走到他的麵前。
至少,在麵對靳於砷時,她沒有那麼緊張。或許是這段時間學習英語產生的熟悉感,她在他麵前背過無數篇英語文章,也和他有過無數次的對話有關。
站在靳於砷的麵前,她會自然地放鬆。
“手機給我。”靳於砷對湯之念說。
湯之念不明所以,但還是無條件地信任交出自己的手機。
靳於砷接過手機,點開音樂軟件app,尋找湯之念聽過最多的那首歌。
俗話說得好,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
唱歌同樣也是如此,如果湯之念實在不知道該唱什麼,那麼挑那首聽得最多的總是沒錯的。
“Ented怎麼樣?”靳於砷揚眉問。
app上顯示,這首歌被循環過100多遍。
湯之念聽這首歌的目的很簡單,一是很喜歡這首歌的旋律;二是想通過英語歌曲學英語。她也真認真學了,把這首歌裡麵的英語單詞牢記在心裡,不僅學旋律,也學英語發音,單詞連讀。
湯之念不確定自己能否順利完成,小鹿似的一雙眼裡透著清澈的無助,直勾勾看著靳於砷。
靳於砷說:“彆緊張,你可以的。”
好似一劑強
有力的定心劑。
他說罷低頭去找譜,順手將旁邊的一把吉他扔給Truman,又對謝彭越說:“鼓點你來。”
謝彭越回答地那叫一個快:“沒問題!”
伴奏準備就緒,他們這幫人從小熟悉自己手頭的樂器,看一眼譜子就能照著演奏。
湯之念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想起上次在露營時,韓瑩拿著話筒自信演唱的畫麵。
就算走調,就算聲音條件不佳,但韓瑩並不懼怕在眾人麵前演唱。相反,她自信的氣息會傳染給彆人。
“準備好了嗎?”靳於砷難得柔聲詢問湯之念。又像以往無數次,他讓她背誦英語文章時,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開始吧。
湯之念點點頭,拿著話筒說:“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靳於砷說完側頭示意Truman。
Truman染著一頭黃發,是個中美混血兒,個頭很高,也是謝彭越組建的樂隊成員中的一員。他抱著吉他坐在椅子上,照著曲譜開始撥下第一個音符。
湯之念舉起話筒,聽過一百多遍的歌曲,幾乎已經轉化成了一種肌肉記憶,閉著眼睛也能倒背如流。
這首歌是TaylorSwift在早期未轉型的專輯SpeakNow裡的一首歌曲,在場有歌手的死忠粉,聽到熟悉的音樂聲後身上興奮的血液似乎開始流淌沸騰。
在湯之念的口中,這首歌一開始是空靈的,像是少女緩緩道來一段暗戀往事。
通過她的聲音,現場觀眾的情緒從剛才《土耳其進行曲》的歡快一下子拉到一個沉浸的氛圍中,這就是湯之念聲音的能力。
她沒有刻意地使用技巧,用最自己最真實的聲腔去發音,自帶立體環繞的嗓音,就算是一首看似很普通的歌曲,也能叫人聽得陶醉。
漸漸的,歌曲即將進入副歌的部分,情緒也逐漸變得盛大、熱烈。
強有力的鼓點聲後,湯之念將飽滿的情緒通過歌喉一展無餘,像是少女留下熾熱的淚水,帶著濃烈的哀傷,感染著現場每一個人。
完美的演唱,加上精彩絕倫的伴奏,演唱就是最佳的live。
旁邊有同學拿起手機錄像,記錄下這難得的一刻。
歌曲第二部分時,湯之念已經完全沉浸其中,她能看到一雙雙緊緊注視著自己的雙眸,但她不被任何人的情緒所影響。
她歇斯底裡地唱:“Pleasedon'tbeihsomeoneelse……”[1]
最後遺憾地唱:“Iwaseomeetyou……”[1]
歌曲完畢,她緩緩放下話筒,長長舒一口氣,胸腔還在起伏著。看著現場的觀眾,她不再膽怯,靦腆勾唇。
現場的掌聲久久沒有停止,這是所有人發自內心對湯之念的認可。
湯之念在熱烈的掌聲中,看到靳於砷雙手抱胸,他朝她歪了歪頭,臉上
帶著肆意的笑容。